打扮。
辰时末,廊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胡人模样的婢女唤她:“单珠,吉时要到了,夫人让您准备着。”
颢珍珠点头应下,等再有人来唤,便起身往前厅去。珠帘轻响,少女身着钗钿礼衣,不曾叫人搀扶,独自走进来。乌发如云,肤光胜雪,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少女风姿卓越,倾国倾城。
赞礼官高唱:“笄礼始一一”
乐声悠扬而起,颢珍珠先向众宾客行礼,随后朝上座的阿耶阿娘跪下,伏地磕头,青丝铺满肩。
阿娘缓步上前,执起玉梳,自颢珍珠额前向脑后缓缓梳下,整整十五梳,寓意十五载春秋。然后从芸香捧着的檀木盒中取出一支白玉发笄,轻轻插入颢珍珠发间。
赞礼官朗声吟诵:“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②”颢珍珠伏首礼拜。
接着是二加礼,由阿耶执礼,他蒲扇般的大手拈花般翘起,指尖轻轻掐着一支嵌着明珠的金簪,小心翼翼地簪入颢珍珠发间。赞礼官吟唱:“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②”颢珍珠再拜。
最后是三加礼,阿娘拿出亲手准备的牡丹钗冠为她戴上,牡丹花蕊正中间镶嵌着红宝石,两侧垂着珍珠流苏,行动时光彩流动,灵动华美。赞礼官吟唱:“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礼仪既备,令月吉日,以成厥德。②″
颢珍珠跪下向父母行大礼:“儿虽不敏,敢不祗承。”礼毕,满堂喝彩。
颢珍珠抬头看向父母,眼中水光盈盈,阿耶阿娘亦热泪盈眶。从垂髫少女到及笄之年,不过是一日之隔,但他们一家却经历了家人分别、困城战乱,颢珍珠真正成长为了一个大人。礼成乐起,宴席大开,婢子们捧着美酒佳肴鱼贯而入。厅上顿时热闹起来,女宾们纷纷上前道贺,赠上及笄礼。阿姊们没有钱财,亦送上亲自准备的香囊珠串。
颢珍珠被围在中间,正欢快地接受各方祝福,厅外骤然响起一声嘹亮的通传:“太子殿下到!”
一瞬间,万籁俱寂,说笑寒暄声戛然而止,众人惊愕地转身望过去。来人一身素色僧袍,衣袂如流云拂尘,外罩一件浅金色的袈裟,颈间一串乌木佛珠,华贵疏离。
他慢悠悠抬起头,眉目清绝,琉璃玉相,姿容绝顶,仿佛一尊不染业障的菩提身。缓缓将右手抬至胸前,结了一个极标准的问讯佛礼:“阿弥陀佛。“末学无渡,来贺女郎及笄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