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想向少年储君告个别,却目睹了惊人的一幕。
温颐和齐尚的对峙,话语重重,皆入她耳朵。最后她捂住自己口鼻不敢出声,眼睁睁看着刽子手再度行凶。
亦是在那个瞬间,她打消了离开皇宫的念头。她在暗,岁月漫长,总能找到给挚友报仇的机会。“朕怨你甚?"江瞻云已经平和了气息,笑道,“朕再天人交战,早晚也是要除他的。不过是一些自负又自卑的心态作祟,觉得自己瞎了眼。"1“倒是你一一"江瞻云伸手抚摸她面颊,“那样傻,放着唾手可得的自由,白白耗在这里!”
常乐天以面贴她掌心,想起十五岁那年,太子坠马,说要寻人冲喜,按着生辰八字寻到了她。1
她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锁入宫中,一顶太子妃的桂冠压断了她全部的前程。而仅仅两个月之后,太子伤重不治而亡,她便成了寡妇,以为后半生就这栏老死宫中。却不想被凌昭仪看上,说是七公主喜欢听她读书,恳请陛下许她随时出入上林苑。阖宫都知道,昭仪母女是帝王心尖上的人,天子无有不可,一语应诺。如此,她的日子才不至于那样黯淡。再后来,七公主成了储君,她就更有盼头了,可以重新回去抱素楼学习,可以期待来日女官制的复辟……“一定是老天知道陛下还活着,所以冥冥之中让妾在此等您。”江瞻云拭去她面上热泪,“当下还不能任你做太常少卿,但你审核卷宗确实有功,朕封你作′南乡夫人',享受南乡县食邑,如何?”“妾又不是为这些,再说陛下才赐妾北阙甲第的宅子,足够了。”江瞻云睨她一眼,“赏你宅子,是让你来去方便;赐你爵位,是让你除了太子妃的身份。如此,方算自由,任你逍遥。”“陛下说甚自由逍遥的?“常乐天双颊浮上一层红晕。江瞻云长眉挑起,凑去她身前轻嗅,乃一股熟悉的暖香,“阿姊腰间香囊,是用哪些草药调配的?”
“花椒,橘皮,青木,干桂花此四物为辅,还有一味主要的是杜若。"常乐天把玩香囊,“这还是少年时候,妾阿母教的。生暖香,冬日佩最适宜。陛下若喜欢,妾制一个给您!”
“朕的太医令杜衡善制此香,不劳您。”江瞻云摇头,又道,“朕闻杜若别名一一杜衡。”
她招手示意常乐天凑来跟前,耳语道,“当年在上林苑,杜衡宁可忤逆朕,聪明人总犯错,恼得朕没让他上卷宗入后廷。如此看来,正中他下环与常乐天当下面红耳赤,咬唇不语。幸亏的大长秋扣门来报,“齐夏闻召而来。"<1
“让他进来。“江瞻云冲常乐天眨了眨眼睛,一副“路铺平,任尔走"的模样,回首见到十七岁的少年郎,眉眼有他阿兄姿态。少年行礼问安。
江瞻云赐座勘茶,“今日唤你来,乃朕同你商量一件事。”“陛下请讲。”
“当年朕应了你阿兄让你读书识字,今日朕来应诺,你去御史大夫座下,随他学习,如何?他学识极好,性子也正,朕原是打算让他教授你阿兄他们的。少年桃花眼脉脉,望向天子,“陛下的意思,是让奴读了书,在外朝为官吗?"<1
江瞻云颔首。
“陛下既与奴商量,那奴能拒绝吗?”
“朕给你的这条路很平坦,只要你安分守己,足矣平安富贵一生。”“平安富贵,但没有开心欢愉。“少年跪身道,“奴只想留在陛下身边,阿兄能做的事奴都能做。奴贪心,除了平安富贵,还想要开心欢愉。"1江瞻云愣了瞬,她对齐夏的印象,还是那个牵着齐尚衣角偷酒喝的稚子,即便如今已是翩翩少年郎,但她委实没生过旁的念头。“陛下,请您成全奴。”
高位上,就剩两个御侯和一个侧君位,除夕宴宗正处还在问充盈后廷之事。与其让各高门官宦人家都盯着,不若早早让他们省了心。“传朕口谕,册封齐夏为御侯,入闻鹤堂。”“臣谢主隆恩!”
齐夏欢欢喜喜领命而去,江瞻云却有些仲怔。1自年前她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