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赖,差不多就得了,我们可和何长宜没那么大的仇,谁也不傻,你甭想拿大伙儿当枪使。”
赖抗美被臊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嘟嘟囔囔地辩解:“我还不是为了大家好……”
虽然赖抗美主导的反何长宜联盟没能成立,但旅馆内的倒爷们还是有意无意地排挤何长宜。
结果何长宜忙得走路带风,压根就没注意,倒是让他们空排挤一场。有倒爷在心里嘀咕,这女的心也忒大了,就没发现一整个旅馆除了前台和服务员就没人搭理她吗?
何长宜还真不关心,她每次来莫斯克时间紧任务重,恨不能一分钟掰成两半使。
她要见客户、签合同、盘库、发货、换汇……要见缝插针地去探望维塔里耶奶奶,忙得脚不沾地,走遍了莫斯克的大街小巷。对了,有空的时候她还要去位于市中心的老阿尔巴特街扫货。这条街类似于京城的琉璃厂和潘家园的结合体,街道不长也不宽,古旧的砖石路面,两侧是颜色有些暗淡的老建筑。路边摆满了摊位,卖得最多的是套娃,有传统风格的圆脸乡村姑娘,也有画着联盟历届领导人头像的套娃。
领导人一个套一个,从建国领袖到峨罗斯首任总统,足足套了五层。还有一些摊位卖沙皇家族的照片和纪念品,曾经被打倒的白军将领现在以偶像的姿态回到了大众视野中。
何长宜关注的不是这些明显的现代仿制品,而是其他更有历史价值和纪念价值的东西。
她在一个堆满了红旗、奖旗、勋章和党证的摊位停下来,摊主热情地招呼道:
“党证十美元一张,勇敢勋章五美元一个…这个可是最贵的弗拉基米尔勋章,要一百美元!”
旁边穿着军装、佩戴徽章的残疾老人席地而坐,抱着旧手风琴演奏革|命歌曲。
“摆脱自由主义的锁链,抛弃血腥的犯罪政权…”围观的外国游客起哄道:
“不要这个,这已经过时了,我们要听Don't cry!”何长宜走过去,在他面前的军帽放下一张十美元。老人对她说:
“光荣属于联盟,乌拉!”
接着,他换了一首歌曲。
“命令他前往西线,而她要去另一方向……”何长宜在位于角落的摊位上发现普希金诗集的插图,摊主戴着眼镜,看起来拘谨而不安。
何长宜点了点插图,问他:“还有吗?我指的是全部。”摊主低声地说:“要五美元……”
何长宜同意,提醒道:“我需要更完整的,而不是一一”她晃了晃那张明显是从书上撕下来的内页。摊主快速地看了她一眼,小声地说:“我会尽量,但这很难…何长宜说:“如果你有来自钟国的书,我将每本按二十美元收购。”摊主喃喃地说:“有的,有的,那些很古老的线装书,还有卷轴……何长宜早就注意到这个摊主,他大概是某个图书馆的管理员,偷摸将馆里的珍本内页撕下来卖钱。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毕竞当图书馆连每月八百卢布的工资都发不出来,家里却有一堆嗷嗷待哺的孩子们时,道德和法律的作用就变得无穷小。何长宜又在另一个摊位上买到一对镶绿宝石的祖传耳环和胸针,老式黄金由于提炼技术受限纯度不高,泛着浅浅的红色。摊主很抱歉地说配套的项链和头饰已经卖掉,不能凑成一套,但还是希望她能善待这些首饰。
“至少请您别把它们熔掉.……
何长宜离开时路过了一座门洞,两侧各站着一排人,手里拿着皮靴和毛皮帽子等物品售卖。
除非有人上前询价,否则他们就只是沉默地站着,像有呼吸的石像。何长宜打车回到贝加尔旅馆,下车时遇到两个同住旅馆的倒爷。他们看到何长宜便用力地“哼"了一声,接着便将脑袋转开,一副不屑与她为伍的模样。
何长宜全然不放在心上,今天她不仅收了两个漂亮首饰,下次再去的时候还能收到流失海外的钟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