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行事,自然是不会接,一时间,莳婉递出的衣裳便停在了半空中,莫名显出几分坚持。
两人正僵持着,门外忽地传来一道询问声,“怎么杵着不动?”
见是江煦,景殷立刻退后几步,走至他身后,莳婉无法,只得把举着衣裳的手放了下来。
待到景殷离开,江煦这才随意瞟了她一眼,问道:“拿到衣裳了怎么不试试看?”
“......不喜欢?”
莳婉垂首,“不是的。”顿了下,又默默补了句,“多谢大王美意,只是奴婢觉得这衣裳过于贵重——”
“所以呢?”江煦不置可否,“你不能穿?”
莳婉不敢忤逆,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否认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江煦语气不明,“就算是有旁人看见,那能如何?”
纲常伦理,身份尊卑,那都是统治者为了方便操纵而整出来的些条条框框。
如今的世道,自然是实力至上。
“在济川,在北方。”他轻轻嗤笑了下,“还不至于敢有人能在本王面前指指点点。”
“你是本王身边伺候的人,若是穿的破破烂烂,土里土气,那丢的是本王的脸。”
先敬罗衣后敬人,这道理是没错,可......
莳婉心有顾虑,但对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此刻也不是她能够回绝的了。
罢了,也不是必须天天穿,不过四五件衣裳而已,届时斟酌着穿亦是可行的。
莳婉心下叹气,面上牵唇笑道:“劳烦大王解惑,既如此,那奴婢便收下了。”
江煦淡淡“嗯”了声,转身往内室走,他似乎是碰巧回来拿东西的,莳婉瞧着,心下一喜。
看这样子,约莫是要外出?
果不其然,下一刻,对方嗓音悠然,“本王今日有事,你就在院内待着吧。”
莳婉巴不得这样,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忍了两息,才平稳道:“是,奴婢明白。”
......
送走瘟神后,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一眨眼的功夫便溜走好几个时辰。
入夜,廊下掌灯。
半晌,一小丫鬟悄悄从角落里露出小半张素白的脸,待左右环视后,方才猫着身子往正院的方向靠。
片刻,莳婉听到动静,扭头去看——
廊檐下,一人款款而至,离近了,才发觉此人有些面熟,正是刘迎手下,她一起共事过的丫鬟刘娅然。
莳婉客气道:“娅然姑娘可是有什么事儿?”
对方笑了笑,寒暄道:“婉儿,这会儿子你快下工了吧?”见莳婉只是注视着却并不搭话,这才正色道:“是刘迎姐姐让我来喊你的,说是有要事交代你。”
莳婉一愣,下意识回望,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熠熠灯火的映照下,泛着冷调的光晕,“要事?”
刘娅然做思考状,停顿了下才道:“对啊,她没和你说吗?好像是关于吃食什么的。”
她昨日碰到刘迎,的确曾拜托此事,毕竟结局已定,总得未雨绸缪几分,尤其是这入口之事,向来也是极为重要的。
事实虽如此,但莳婉莫名有些犹疑,僵持两息,到底还是松口道:“好,那我去看看。”
这两人沾亲带故的,兴许是真有什么她遗漏的事宜呢。
总归江煦这会儿也不在屋内,今日她也还有不到一刻钟便要下工了。
打定主意,莳婉交代完便先行离开,身后,刘娅然见她真的走了,悄悄松缓两分,又站定了一小会儿,这才大着胆子往屋内瞧。
刚才来时,里头就安静得很,瞧着像是没人?
她低声喊了两句,见无人应答,这才轻轻推开了门。
大王和他手下的将领们今日都在外忙碌,刘娅然做足了功课,如今踏入房门,心里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一跳,待门完全合拢,她这才匀了匀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