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如何保存,顾严家自然有的是钱买冰。
顾夫人怔了一怔,尸身收殓,自是要清洗着衣,体面入棺,但这意思明显是只准暂且入棺,一切都不能做,且这已经是看在顾严与李府尹同朝为官的情面上了。
她心中难过,却知道府尹官至三品,顾严见到都要行礼,而且内阁派来查案的人更是怠慢不得,遂低声应下,只在顾严尸身上盖了一件厚袍。家里的冰倒是准备好了,虽是仲春,但按道理,至少要停灵七到十天,冰是少不了的。
陆修并没有马上去顾严府上,而是看着他们离去后,又回了偏房,除了顾严的尸身被带回家,两名年轻护卫便没有这么大面子了,仵作倒是加了一句:“顾夫人也一并请了要收殓他们的尸身,府尹大人没允。”
允准顾严暂时收殓是因为朝廷的体面,护卫嘛,就没这个必要了。不过顾夫人这一提,倒显得很有情义。
看来这位夫人的确是位难得的贤内助。
陆修笑了一笑,并没有趁机问些什么,南京与京城一样,官员多如狗,六部和应天府衙又不在一处,想要知道的东西一个仵作如何知道。
下午三时许,陆修和周、赵两位捕头一起前去顾严的府第。
捕头这个职业其实蛮卑微的,对着众多百姓当然可以作威作福,但对有品级的官员就不够看了,推官呢虽说在府衙里算得上三四把手,但也只是从六品,比捕头当然略好,却也有限。
周、赵两位捕头看着陆修的样子,只觉得他毫无官微慎小之意,又想到顾老太爷早已致仕,家中只有顾严一个当官的,如今顾严也死了,倒也觉得陆修的姿态并不为过。
因为周赵二人无马,陆修便与他们一同走着,问他们:“顾家在南京城名声如何?”
两人互视一眼,周捕头比赵捕头年资略长,便先答道:“南京官员众多,顾家虽然三代为官,但也只属于中流,倒是不大听闻什么不好的名声。”
赵捕头补充道:“顾老太爷昔年在京城为官,南京祖宅本来空着,后来借给继妻家人居住过一段时日,街坊间就有传顾老太爷有了继妻之后,亡妻长子、也就是顾严日子不大好过,不过后来顾严出息,顾氏家族全力扶持,顾老太爷毫不吝惜银钱、人力、物力,这些传闻便没有了。但去年顾严调职南京前便在南京另置了一套房产,不肯在顾府居住,隐隐之间又开始有了这些传言。”
陆修问:“你们是南京本地人,顾严被当街刺杀,府衙和百姓有什么猜测么?”
周、赵两捕头沉默了一瞬,赵捕头比较直爽,率先开了口:“顾严自小随顾老太爷住在京城,之前也就是祭祖回来小住过,真正在南京居住是从去年调职过来后的事情。大家对他的为人了解实在不多。但是自他进了通政使司,通政使司的日子……不太好过。”
周捕头横了他一眼,赵捕头笑了一笑:“就是我们不说,陆推官去了通政司问一问就都知道了。府衙也有小吏说,顾大人性格有些苛厉。通政司本来就没有多少油水,自他来了之后就更是寒酸啦,通政使大人又不管事,反正再少也少不到他头上,小吏们都叫苦连天呢。”
陆修道:“通政使司也没有多少人罢?”
赵捕头道:“堂官是三四人,小吏们得有十几人。”
陆修想了一下,道:“若是顾严想在南京养老的话,这倒是好机会。”
赵捕头也想了一下,笑:“推官说得也是,他才四十不到就已经是四品,怎么说都不肯就此停步的,在南京官儿当得再大,对他来说应该没什么意思。再说他若是想当通政,就不该惹得众怒。”
陆修并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到底顾家在南京不算大户,顾老太爷早已致仕,顾严本不在南京长大,又长期在外为官,到南京才短短一年不到,南京为两京之一,便不说官和勋贵,就是各界名人名士也是多如过江之鲫,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