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盯着谢清岑的眼睛,不放过一丝细微的表情。
谢清岑放下茶盏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瞬。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他沉默着,仿佛在字斟句酌,又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半晌,才抬起眼,目光平静如水,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疏离:“莳榆妹妹......聪慧活泼,天真烂漫,自然是极好的,学生一直视她……如亲妹一般。”
这回答在江恒山的意料之内,聪明如谢青岑,他定不会把话说得那么死,不过他明白,这是没看上他家韫韫。
也罢。江恒山叹了口气,心中难免苦涩。韫韫和他性格相反,一个如春花般明媚,一个如霜雪般冷艳,就算成婚了也过不到一起。
只是江宁这么大,上哪去找这样的才俊呢.....
江恒山心中更烦了。
屋外的雨渐渐停歇,谢清岑扫了眼窗外,此时已经日薄西山,他从坐上起身,对着江恒山道:“师父,不早了,祖母还在家中等我,我该回去了。”
江恒山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明显有些意兴阑珊,抬了下手:“回吧,回吧。”
谢清岑向他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屋子。
莳榆在窗前看了一下午的雨,实在是有些无聊,她打算不去想这些事情了,江宁的好男儿那么多,总会有一两个合眼缘的。
抛去烦恼,她心情便豁然开朗起来,刚打算起身将窗子合上,抬眸间便看见谢清岑从她爹书房里出来。
本该动身的她一下子愣住。
只见视线前方,回廊雕花的矮栏外,沿路开着清一色粉白如云的海棠,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姿闯入她的眼帘,从这个角度看去,他微微垂首,侧脸线条在渐暗的天光中显得格外清绝冷峭,长身玉立,濯濯如月下青松,庭前玉树,风骨天成。
江莳榆呼吸一滞。
她一时看得失了神,没想到谢清岑敏锐地捉住了她的目光,侧首看向她。
那目光,隔着一段距离和渐起的暮霭,依旧锐利得如同实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沉沉地落在她脸上。
莳榆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脸颊“腾”地一下火烧火燎起来。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莳榆脸一下子热了起来,慌乱地抓起手边的书展开,将头藏在书下,隔绝了二人的视线。
正在旁边擦书架的小桃听到响动,奇怪地回头看去,莳榆正将书举得高高的,她看着将头埋在里面的小姐,有些莫名其妙:“小姐,你今天怎么看书了?离得这样近,你看得清吗?”
小桃的嗓门清脆响亮,在这寂静的傍晚格外突兀。
莳榆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恨不得原地消失——
谢清岑肯定听见了!
好丢人啊!
不敢抬头去看谢清岑此时的表情,只得急忙转过头去喊小桃:“别说了......”
小桃只得噤声。
屋外的谢清岑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见身旁的小厮叫他:“公子?”
谢清岑收回视线,温和回道:“……嗯?”
小厮热情道:“走这边啊。”
“……嗯。”
走了几步,快到垂花门时,趁着小厮转身的空档,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将视线再次投向那扇熟悉的轩窗——
然而,窗内只剩下那本被举得高高的、书脊上清晰的《孟子》二字,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所有风景。
小狐狸还在躲着他。
于是他只得收回视线,垂眸的瞬间,无人看见,他紧抿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莳榆感觉自己躲了好久,脖子都有些疼了,心想对方应该已经走了,想抬头,但又不放心,用嘴形无声地问小桃:走了吗?
小桃点点头:“走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