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雕琢的碧玉盏,盛入松茸和鲍鱼共煨的清汤,再覆以冰镇牡丹虾蓉和鱼子酱,色香味俱全。
姜幼眠只浅浅尝了口,入口清爽,很鲜美。谢云渡见她又放下餐具,恹恹的没什么食欲,微蹙了眉。“姜小姐就当给我谢某人个面子,再吃两口,嗯?”真像养了个小孩儿,还得哄着她吃饭。
姜幼眠双手托腮,摇着头同他商量:“要不留着晚上吃?”就也奇怪,早晚倒还有些胃囗。
她这苦夏的毛病是天生的,得仰仗着老天爷过日子。谢云渡被她气笑。
这话的意思就像“今天吃了饭,明天就不吃了”。但没办法,他又不能逮着她灌,只能抛出些条件利诱:“再吃些,表现好了,送你个礼物。”
礼物?
姜幼眠虽不是财迷,但能被谢云渡称之为礼物的,那必然是有些分量。毕竟这男人可是连一盒子金条都看不上。
她好奇地眨眼,视线紧紧锁住男人的脸,似乎想从他细微的表情里探查出些什么。
“什么礼物呀?”
谢云渡不答。
只微抬了下巴,示意她吃东西。
姜幼眠心一横,咬咬牙,重新拾起那白瓷勺。谢云渡坐在旁边喝茶等她,期间去接过几个电话,大抵都是工作上的事。她怕他急着要走,索性更大口吃起来,最后那囫囵两下,估计舌头连味儿都没尝到,就吞下去了。
“急什么。"谢云渡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清冷地叮嘱她:“慢点。”有点凶。
像教训闺女似的。
姜幼眠漱了口,又拿着纸巾擦嘴,抿嘴笑得甜溺:“我怕耽误你时间嘛。”谢云渡看着她这张巧笑的脸,一言不发。
怕耽误他时间?
是怕他没时间兑现礼物吧。
小骗子。
姜幼眠走到他跟前,毫不矜持地伸手:“我的礼物呢?”她可把那新菜都吃光了。
谢云渡挑了下眉,顺势握住她的手,牵着人便出门。???他什么意思?
“谢云渡你耍赖!”
姜幼眠不想同他并肩,只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控诉资本家的奸诈狡猾,“你以大欺小,你言而无信。”
虽然看上去是挺生气的,但小姑娘来来回回就那几句。根本不会骂人。
走廊里、门口候着的服务生们纷纷低下头去,不敢看,也不敢听。这位姜小姐胆子可真够大的,连谢先生都敢骂。谢云渡倒是由着她去。
她生气的样子挺可爱。
双颊气鼓鼓的,还一脸不情愿地跟着他走。魏延鹤过来的时候,恰巧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不禁唏嘘,谢云渡竟会把人惯成这样。
姜幼眠看见魏延鹤,立即止了骂声,装作小绵羊的模样,礼貌喊:“魏二哥。”
魏延鹤还是那般温润识礼,笑着问她:“新菜可还合胃口?”还未等姜幼眠回答,就见谢云渡似笑非笑,拖着散漫的语调说:“我还挨着骂呢,你觉得合她胃口吗?”
“没有没有,我觉得挺好的,魏二哥,他胡说呢。你、你们聊。“姜幼眠狠狠瞪男人一眼,挣扎着抽出手来。
她又羞又恼,只留给两人一个纤瘦的背影,声音闷闷的,是在对谢云渡说:“我在外面等你。”
穿藏青色旗袍的服务生赶紧跟上去,为她撑伞。魏延鹤不禁轻笑出声,他虚握着拳头,抵在唇边,“我活了二十九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骂你。”
谢云渡单手揣进西装裤兜,垂着眼帘,神色无波:“也只有她了。”只有她?
她什么?
只有她敢骂,还是…只许她骄纵?
大概两者都是。
想起刚才收到的消息,魏延鹤的语气有些揶揄:“我听说,你以个人名义购入大量姜氏股票,谢先生这是公开为人撑腰啊。”甚至还公开表明,他看重的并不是股价。
那看重的是什么,自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