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这些嫁妆到了夫家也是由自己掌控,和离后也能被自己全须全尾地带回家,便不觉得难受了。
六月二十四,天朗气清,隔着几条街的温崔两家都忙碌了起来,一个嫁女,一个娶妇。
在月安这里虽然这桩婚事是假的,但在一家人眼里却是一桩上好的姻缘,所以该有的流程一步也不会少。
比如先拜别祖先,晨起后,月安便被爹娘领着去宗祠给先祖烧香行礼,说上几句好话讨吉利。
“今朝我嫁,未敢自专,四时八节,不断香烟。告知神圣,万望垂怜。男婚女嫁,理之自然。有吉有庆,夫妻双全。无灾无难,永保百年。如鱼似水,胜蜜糖甜。”
终于念完,月安才长舒一口气,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因为她这桩婚事并不诚心,甚至还耍了些虚假的小手段,先祖若是得知,怕是也得骂她几句。
但她也是没法子,非常时期只能行非常手段了。
祭告完先祖,距离崔家迎亲队伍到来还有些时间,月安在妆娘的巧手下涂脂抹粉,盛妆打扮。
月安知道新娘子这个时候应当是很娇羞甜蜜的,尤其在外人眼中她还嫁了那么一位才貌双全的玉郎,应当笑得更开心才是。
但这对于月安来说皆是虚无,再好的东西,不是她想要的,便一文不值。
就好比她此刻就想吃蜜橘,但别人非要给她塞荔枝这金贵东西,实在是浪费。
因为早起,月安有些困倦,加上没什么好心情,她下意识木着一张脸,唬得妆娘以为自己哪里没做好,上的妆新妇不满意,下手愈发小心翼翼了。
月安注意到了,心下叹气,想着接下来说不定要被更多人瞧,自己不能木着脸,硬是挤出了几分笑来,装作娇羞甜蜜的模样。
妆娘这才松了口气,安心上妆。
崔家门口,迎亲的队伍也出发了,抬花轿的抬花轿,奏乐的奏乐,更有仆从在左右拿着花瓶、灯烛、香球、妆盒、裙箱、衣匣、清凉伞等物品,浩浩荡荡往温家去了。
最惹眼的,便是队伍前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
时下国律并不强制规定成婚时的婚袍该是何种,但风俗传统为其定下了大致的规矩。
若为平民,男子则一律遵循前朝服大红色,若为官员,则首选官袍,穿戴长翅幞头,上簪红花。
崔颐今日便一身绿色官袍作婚袍,头上所簪那朵红花使其冰清玉洁的面容都透着三分艳丽,清艳绝伦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