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陛下寿宴一过,你们就可学成归去。为师祝愿你们大有所成,将来能奏出旷世之曲,名扬天下。”
等明日一过,便意味着再难见着先生,也再难遇见诸般之多的同窗。徐小娘子忽而起身,眼中噙着泪,问出众多学子心上的困惑:“我们还能回来看望先生吗?”
“出了这司乐府,便不可再踏入了,"语声透着疏冷,曲寒尽回得淡心冷情,“此乃府规,亦是为师的最后一条规矩。”心中仍有不甘,徐安遥抿了抿唇,扬声再问着:“如若有学生想见先生了,又当如何?”
“为师会一切安好,不必挂念。“他断然拒之,示意众人莫要回府探望,之后应是陌路人。
“往后之日,你们会遇见形形色色之人,他们与为师一样,皆是过客,无需惦记着。”
“你们将日子过得顺心惬意,为师便了无遗憾。"谈笑自若地端立于书案前,他悠然挥袖,将此琴课放了堂。
“再习练几遍曲子,明早就该启程入宫了。”学子纷纷散去,府堂空旷,唯留下了几人。案旁清逸之影正收拾叠放着书卷,想着是时候该备着下一批门生的堂课了。忽有一抹俏丽走到案边,步履顺势而停。
曲寒尽抬目望去,瞧见孟丫头正扭捏地驻足于跟前。“先生………半响道出声,孟盈儿小心翼翼地指向一支笔,胆怯又渴望地问道,“学生能讨要那支墨笔吗?”
他闻言一望,这丫头指的是他素日惯用的墨笔。本想巧言推脱,可眸前的俏影极为期盼,杏眸竞还有泪光轻颤,他犹豫片霎,顺手执起毛笔。
“学生喜欢它好久了,好是喜欢…”
孟盈儿轻声低喃,目光直落于笔上,一眼也未曾向他瞧去:“既已出师,学生想……想带它一同离去。”
好似多瞧片刻,这道娇俏便会潸然泪下,在先生面前丢尽颜面。“世间繁花似锦,莫空念于兰草一株。”
曲寒尽淡然递出毛笔,语调轻缓,正容道:“为师愿你学那长松苍柏,坚毅无畏……莫学为师的几许不堪之处。”
曲先生所言,无疑是指往昔之日,背着府邸与轻罗生得情思妄念,坏了身为先生的品性德行。
孟盈儿却已然看淡,浅笑着摇头:“先生与轻罗情意相投,我起初难以置信,独来独往了好些时日。而后又觉得,既是先生之愿,我该为先生欣喜才是。“况且先生的心上人还是我的莫逆之交,我是以小人之心度了轻罗的君子之腹。"丫头双目忽亮,眸色澄澈,朝先生缓声相道。却是分不清是道与先生听的,还是隔空道与什么人听。“先生可否替我转达轻罗一句,便说我早在数月前就不怨她了。“眉眼绽出丝许笑意,孟盈儿忽作思索,随后嫣然一笑。“如花似叶,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他了然颔着首,似应下了这丫头所求:“为师会一字不差地转告。”听闻先生应允,孟盈儿喜悦至极,拿着墨笔恭敬一拜,便再无抱憾地离了正堂:“此生能得曲先生传授琴艺,是学生的一大幸事。山水迢迢,先生珍重。”眼望丫头讨得先生的墨笔离去,剩余的几名女子忙奔上前来,将先生彻底围住。
宋嫣左顾右盼,随即看向案台上的砚台,生怕被他人抢走,率先问出口:“孟丫头能得先生的墨笔,我可要先生的砚台吗?”“还有我,我想要的,是先生所用的镇纸,"伸手指了指桌案一角,穆婉娴容色含羞,倒真像是惦念了许久,“做工太是精巧,我一瞧便知是先生做的。对于这几位学生恳切相求,曲寒尽默了几瞬,仍是亲手将物件一一送出。赠予完毕,书案已是空荡,仅剩几本书册,他是再不可送了。理好书卷,他从容再望,见有姑娘轻步走来,支支吾吾地伸出双手。掌中放着个荷包,那姑娘手足无措,道得尤为忐忑:“你们既然都向先生索取他物,我便赠先生一个香囊。”
曲寒尽见势微滞,忙摆袖婉拒:“其余之物为师可收,这香囊,为师是真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