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思路来冤枉人。
江龄沉默了下,道:“我想问一声太医,如何辨别高才人是滑胎。”林贵妃等人神色各异,一并朝江龄看了过来,好似不认识她一般。高才人有些着急,嘤嘤哭得更大声了,道:“江美人,我并未有半点埋怨你之意。我嘴笨,不会说话,有得罪之处,请你看在我没了孩子的份上,大人大量不要与我计较,待我身子好起来之后,我再来给江美人赔罪。”江龄不再多言,只等着脸色难看至极的元明帝发话,不住地劝着自己:“要冷静,冷静,沉住气,不要只发泄情绪,要讲事实。”元明帝望了眼江龄,觉着颇为意外。没曾想到,她还有几分机智。略微沉吟之后,元明帝姑且按江龄所言,一连声吩咐道:“传郑择吴适山觐见。黄梁,你让人将高才人先前所乘的软轿抬来,去取高才人所穿的衫裙!”黄梁赶忙让内侍去传话,他则亲自进卧房。高才人脱下来的衫裙尚搭在床尾,他道了声得罪,拿起回到次间。
郑择吴适山在西跨院侯差,两人很快走了进来。元明帝质问道:“你们是如何判定,高才人是滑胎?”
吴适山擅长妇人科,他恭敬地答道:“臣听伺候高才人的宫女所言,高才人月事迟了,身子偶有恶心不适。高才人以前并无妇人病,在月事时,亦不会居痛难忍。高才人肚痛难忍,臣仔细辨过所出之血。其中血块淤积,闻之腥臭,臣与郑太医正由此判定,高才人是有了身孕而滑胎。”郑择附和道:“妇人有身孕时日尚浅,多靠妇人的症状,血,气做出辨别。”
元明帝示意黄梁,“他手上拿着的衫裙,上面的血迹,可能断定是滑胎所沾染上?”
两人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黄梁托着衫裙上前,吴适山拿在手,与郑择仔细翻看。
八成新的锦缎宽裙上,血迹斑斑,不止后幅裙摆,前幅,腰间皆沾着血。司舆司那边,将高才人所坐的软轿抬了来。元明帝道:“你们再出去瞧瞧,里面留有多少血。”
郑吴对视一眼,心中大致有了些数。两人赶忙出去仔细查看软轿,飞快低声商议了几句,赶忙进屋回话。
“回皇上,照着衫裙以及轿中的血迹来看,血并不算多。身孕时日浅时滑胎,亦是此般,与经血无甚区别。"郑择道。吴适山眼观鼻鼻观心,欲言又止片刻,最终一言不发。若早期滑胎与经血无异,高才人衣裙上迅速见红,又是从何而来?且衫裙前后皆溅上的血,就显得格外虚假。除非,这些血,是事先在身上藏好,趁乱弄破沾到了衫裙上。
元明帝从怔愣中反应过来,想着自己先前的焦心,以为又痛失儿女的难过,顿时怒不可遏,嘶声道:“黄梁,将伺候的奴婢,全都捆到宫正司,给朕狠狠地审。若不从实招来,直接杖毙!”
卧房内,红叶绿枝瘫倒在脚踏上,吓得面无人形。高才人脸色煞白,失声痛哭道:“皇上,皇上冤枉啊,臣妾真没说谎,臣妾真是怀了龙胎,滑胎了啊!”
元明帝身上寒意凛冽,狰狞着道:“将西跨院封起来,无朕旨意,不许高氏离开半步!"说罢,起身拂袖离去。
黄梁指挥内侍,进屋拉起红叶绿枝,两人刚哭出声,嘴便被帕子堵了。“老实些,说不定,还能少吃些苦头!"黄梁看着傻了般坐在床上的高才人道,手一挥,“带走!”
内侍拖着红叶绿枝出来,林贵妃面无表情看着,她并不多留,抬腿朝外走去。赵德妃眼眸微垂,随后跟着离开。柳贤妃一直倚靠在长几上,这时撑着站起身,看了眼江龄,缓缓走出屋。
郑择吴适山生怕多留,朝江龄抬手,逃也似的走了。江龄神色茫然走出屋,凛冽的寒意扑来,她不禁打了个激灵。文涓迎上前,关心心地打量过来,道:“美人可还好?”西跨院除去守着的内侍,伺候的人皆已被带走。暮色朦胧,廊檐下未掌灯,不知何处的寒鸦,嘶哑叫唤。
“我没事。"江龄摇摇头,拢了拢衣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