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陈年旧案
胡伯祁对陆铮说出自己并非那人的血脉,当天便径直前往县衙,敲响了登闻鼓,声言要状告知县。
胡旭案已上报,朝廷特派监察御史前来,而因牵涉军需与兵器,赵将军也被命协理此案。
得知胡伯祁要状告老子,两位大人都很意外。不过赵得褚早已从陆铮口中得悉,此案诸多线索皆由胡伯祁提供。于是,惊讶之余,他更多的是好奇和期待,想看看这个年轻人还能揭出怎样的机密。监牢之中,胡旭听到传讯,心底陡然一沉,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怎、怎么可能?!他可是我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在他看来,祁哥儿得知自己被问罪,即便没有砸锅卖铁为他奔走打点,也该担忧一二,可他竞然选择状告自己?
与他的震怒失态相比,胡伯祁神色冷漠至极。昔日的父子俩在县衙大堂打了个照面,胡伯祁眸光冷峻,朗声开口:“草民胡伯祁,状告王六杀害我父,冒名顶替朝廷命官,罪加一等!”此言一出,全场皆是一静。
“胡旭”猛然抬头,脸色霎时惨白:“逆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台上监察御史与赵得褚交换了一个眼神。
御史开口问道:“谁是王六?”
对"胡旭"的震怒,胡伯祁置若罔闻,眼中闪过一丝憎恶,冷声道:“此人并非我父胡旭,而是名为王六的宵小之徒。十八年前,他杀死我父,取代我父就任怀戎知县。多年来贪赃枉法、巧取豪夺,罄竹难书,请两位大人明察。”“胡旭”,准确地说,是王六,他双腿一软,满眼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儿子。显然是完全没料到,独子怎会知道这种陈年密辛。胡伯祁躬身陈述:“先父乃前朝进士,二十六名及第。因家世清寒,无力打点,金榜题名之后,便被分派到怀戎县出任知县。”“当时战乱频发,北境更是如此,可先父并不以为苦,加上彼时父母新婚,他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一心想为治下百姓谋一条生路。”“然甫一到任,还未来得及点卯,便接到瑞王拜帖。”“那日,有一名叫王六的人求见。父亲将他迎入书房,二人私下不知说了什么,并未达成共识。万万没想到,那王六竞然痛下杀手,当场杀害我父。”“自此,王六冒名顶替,摇身一变,成了怀戎知县。甚至因觊觎我母亲的美貌,便强行霸占,将她据为己有。”
“当时我母亲已怀有身孕,她一介弱女子,根本无力反抗瑞王鹰犬。为保腹中的我,只能假意顺从,又因担心我年幼无知不慎露了口风,竞连我也瞒住了。我认贼作父十六年,直到我十六岁生辰那日,她才将真相告知。”此言一出,堂上堂下皆是大惊失色。
其中最感意外的,当属被枷锁制住的王六,他心心神一震,目眦欲裂!难怪……难怪这小子从小乖巧孝顺,前两年开始却忽然变得叛逆、不服管教,也不肯再亲近他,原来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父亲!王六心神剧震,猛然想起当年事,忽觉一切都说得通了。孟氏原本那般刚烈的女子,却在一夜之间仿佛忽然想通了什么,说愿意委身于他,原来是因为怀了前人的骨肉,才处处哄骗他!王六子嗣艰难,这些年膝下仅此一子。
纵然对孟氏素无好脸,却依旧将祁哥儿视若独苗,疼爱有加。岂料,他这般薄情寡义之人,悉心养大的儿子,竞然是一条随时朝他扑咬过来的毒蛇!王六心中悔恨交加,殊不知,这些年来,孟氏所受之痛,远胜于他。明知枕边人就是仇敌,却不得不以对方夫人的身份苟活于世,夜夜以泪洗面。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辱负重,抚养儿子成人,待其长大,为父伸冤。监察御史一拍惊堂木,平息了大堂内外的纷纷议论,看向王六:“状告之人所言是否确有其事?”
王六自是不肯承认,强撑着大喊:“下官冤枉!犬子从小娇生惯养,被他母亲教得目无尊长,这次多半是看我被问了大罪,担心自己受到牵累,才编造出这些谎言,一切不过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