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行宛算是明白,今日之事已不能靠好生商量解决了。这妇人摆明了不讲道理,那她也只好使些非常手段了。她扭头瞧向奚燃。
少女下巴微抬,眼眸冷淡,接收到她的暗示,轻嗤一声,并不言语。于行宛知道,他肯定不高兴了。
眼下人多,她不好哄他,只能凑近不起眼地扯了扯他的袖角。奚燃岿然不动。
周围人声吵嚷,哭骂声阵阵,直吵得人头痛,连于行宛也有些受不了。可向来怕吵的这人,全像是听不到似的,浑然不管眼下处境,偏过头去不欲理她。
于行宛只好开口,道:“奚燃,你想想办法嘛。”她可怜兮兮地,尾音拖长。如此乞求,换成平时奚燃早已应了。但偏偏在这种紧要关头,当着这么多人,他来了出郎心似铁,阴阳怪气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于行宛赔笑,说:“你最有办法!”
奚燃斜斜觑一旁少女一眼,又转过来白她:“怎么不去找你的好姐姐?我看你们聊得很开心啊。”
于行宛冤枉啊!
这是什么关头?双莲街早教看热闹的人堵死了,周遭往少了说,也有一二百人。地上躺着具尸体、嚎啕大哭的两小儿、撒泼打滚的悍妇,对面医馆还躺着几个头破血流的老大夫。
于行宛哪有心跟人聊天?
她们方才拢共说了几句话,剩下时间一直在挨那妇人的骂呀。但和奚燃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于行宛也发现了。说也说不通,时间紧迫,她咬咬牙,干脆伸手拧他一把,“快去!”奚燃气还未消,臂上猛地一痛,他眼睛猛地瞪圆,同于行宛对视。她竟敢拧他??
于行宛不好跟他拖下去,作出个不大熟练的狠毒表情,指着地上那人恶声恶气道:“快去把这事办了!”
奚燃哪里肯听她的话,正要发作,腰间又是一痛。便见眼前人两指搭在他腰上,眯着眼威胁他,作势要再掐下去。当了多年恶霸,从前只有自己揍人的份,他还是头一回这样吃瘪。奚燃简直不可置信!
可于行宛手上已又开始使力了,眼见周围人已注意到二人纠纷,奚燃怎肯当着外人面丢人,只好快速低声道:“好了!好了!我去还不行?”她这才将手移开。
在于行宛这儿受了一肚子气,又不能发泄。对上方便出气的人,奚燃怎能轻手?
于是,于行宛眼睁睁瞧着奚燃自袖中抽了把匕首出来,她还当他又要拿刀威胁妇人,那妇人也怕了,在地上挪着屁股后退,连旁观众人也跟着后退,包围圈扩大不少。
没成想,奚燃却径自绕开地上妇人,行至两小儿身前,于行宛一口气已提到了喉咙处。
他他他一一要对小孩子下手吗??她开始后悔了,想上前拦住他。相比之下,讲道理未必那样无用。
可他瞧也未瞧那小孩子,只是路过。
众人视线跟着移动,便见他直直地走至那老妪身旁。这人已经死去多时了呀。
老妪面色泛着不正常的青,两颊凹陷,直像个骷髅,瞧着便像多日水米未进。
有人嘀咕道,这是要剖尸么?又不是仵作。奚燃从一众杂音中辨出这句,极精准地在人群中定位到那人,他扬唇笑了,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尸体?”
他举起匕首,对准老妪刺下一一
身后,那妇人神色微妙地变了,她叫着“离我婆母远一些”,便要扑上来拦他。
于行宛眼疾手快地将她按住。
周遭人也神情慌张,恐自己真要见证剖尸现场了。有人到现在才迟缓地意识到自己正紧挨着个死人,捂着嘴作势要呕吐。奚燃说完那句,便再也未管旁人,举刀直直地刺入老妪小臂。他留了手,只刺破些皮肉,血涌出泅湿麻布衣裳,将灰黑色的面料染成红黑色。
见此,那妇人高声尖叫,口中不干不净地骂着,一旁两个孩子已吓得抱在一起。
于行宛用尽全力将她按住,心下亦是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