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地告饶,道自己并非质疑主人。
他很慷慨地原谅了,又道:“何必为真?”见她神色有疑,于左宜耐心解道:“无论真假,于行宛此人已经死了。”他笑吟吟地说:“现在在她体内的,不过一荒野精怪罢了。姐弟一场,我怎能不为她报仇?自然要诛邪去祟,安我血亲泉下之心呐。”言毕,他随手执起信纸,就着烛火中烧了。于左宜瞧着火舌跳动,肆虐将信笺吞下,直至其完全消为灰烬,他又在心中念了一遍那个名字。
大
“妙和观?”
于行宛犹疑地重复奚谬所言,这是建康无人不晓的道观,坐落于城郊山中,城内权贵常往其中。往年后母隔月便要驱车前去,每次都要送一大笔香火钱呢。
但他这会儿提及是为了什么?
少年见状,好心心提醒道:“观主玄微子可是赫赫有名的驱邪大师呢。民间谁家有妖祟邪事,见了他没有不魂飞魄散的。”于行宛这才反应过来,他以为自己是妖怪!偷上了奚燃的身!没由来的,她忍不住笑了。
她从前,将奚谬看得高高在上,像神仙似的。他早早闻名建康,于行宛即使身在后宅,也常从侍女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事。她一直觉得他又聪明、又正直、不食人间烟火,还偷偷想过,是不是他都不吃饭、只喝露水的?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
他竞然也会笑,还会跟她说话,还相信世界上有妖怪!于行宛一下就没那么紧张了,她都不相信有鬼,可是奚谬相信。于行宛开始觉得奚谬也有不如自己聪明的地方。也是,她与奚燃之奇遇,谁能想到其中关窍呢?但无论如何,于行宛很骄傲地挺直胸膛,回道:“我可不是妖怪!”奚谬见她一时神气扬扬地,不复早前呆头呆脑样,道:“我可没说你是妖怪。”
于行宛更不怕了,她说:“那你觉得我是假装的么?你随便看,眼睛鼻子嘴巴身体,假装的哪有一模一样的?我就是奚燃!”奚谬缓缓笑了,他说:“我也没说你是假装的啊。”于行宛一下有点紧张,难道教他猜出来了吗??又听他说,“我暂时瞧不出你用了什么手段,但你一定不是奚燃。”他无比笃定,道:“不管你是甚么东西。若你想平安无事,不叫旁人看出来,就下点心思好好装一装。你现在这样,任谁都看得出不对。”亲爹和管家都没看出啊,于行宛腹诽。
她说,“我就是奚燃,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奚燃。甚么看不看得出?你若怀疑,便教玄微子来,他一来便能证实我不是妖怪了。”奚谬恍然大悟,笑了,“怪不得你方才不怕。”“你竞没听说过玄微子的本事么?”
于行宛有点犹豫,她没听说过玄微子,可道士无非就是黄符、桃木剑,能怎么样呢?
她见他露出个稚气的笑,说:“看来你不了解我,我这人从来不说假话。我说你会魂飞魄散,是因为玄微子真的能教你魂飞魄散。”“他想判定人是不是妖,便把人绑在柴火堆上烧三天三夜。如若不死,便是妖。”
于行宛目瞪口呆,不由得问:“那若是死了呢?”奚谬有点同情地看着她,“死了,就能证实你不是妖怪了。”于行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