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脑子不够用,还在去找李浓的时候,让李嵇帮她一起计划了许多。可在裴灵渊眼里,原来处处都是漏洞。
他既早就设法拒绝婚事,肯定会觉得她很笨,多此一举,还给他惹下这么多麻烦。
她绝望地想,估计裴灵渊马上就要把她赶出去了。罗棠棣看着身上的嫁衣,觉得窘迫。
她吸吸鼻子,小声说:“对不起。”
“此事你并无错处。”
罗棠棣愣了一下。
她抬起眼睛看裴灵渊,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出冷漠或者厌恶。可裴灵渊从来没对谁冷漠过。
唯独对她这样过。
眼泪像是豆子一样往下掉,罗棠棣想要屏住呼吸,忍住不听话的泪水,可越是如此越是鼻尖酸得厉害。
“帕子给你了。"裴灵渊道。
罗棠棣还没反应过来,青年已然试探着,抬手轻触她的脸颊,以指尖揩去她簌簌不绝的泪水。
冰冷的触感令她醒神了片刻。
裴灵渊靠得太近了。
微薄的灯光下,青年面如素白冷玉,乌黑眼睫投下浓浓阴影,慈悲温润的眉眼仿佛画成,好似近在咫尺的神祇。
罗棠棣不觉屏住了呼吸。
她的心脏不由跳得很快,周身发僵,像是怕惊扰了眼前的人,又像是怕自己察觉到什么从未细想的东西。
青年仿佛浑然不觉。
他神情专注而静谧,细细揩去她颊边泪水。问她:“怕什么?”
罗棠棣下意识想反驳,她才不会害怕。
她可是陛下亲封的东阳县主,又有太后撑腰,她什么都不用怕。但她确实有些紧张。
罗棠棣不想承认。
“没有。“她将泪水憋回去,没忍住往他身边蹭了蹭,然后厚颜无耻地说,“你知道的,太后娘娘惯来宠着我,从不会指责我娇纵任性。”裴灵渊胳膊微僵。
他无奈收回了手,唇畔却泛起弧度,反问道:“所以怪我?”罗棠棣虚张声势:“不然呢?”
“那怪我罢。“裴灵渊倒也没有与她争辩,青年想了一想,又说,“戌时后城门已闭,纵然要调转会来,也是明早寅时开城门以后。”罗棠棣有点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哼哼一声。
反正他都要把她赶出去了,就怪他。
或许是听出她的不高兴,裴灵渊的语调不觉温柔:“所以今夜,先不必紧张。”
这话……
罗棠棣骤然看向他。
所以是说,他今晚不打算把她赶出去对吧?裴灵渊等了片刻,都没等到罗棠棣出声,仿佛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他不觉蹙眉。
尚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有温热的身躯扑了过来,藤蔓一般缠上他。少女的脸颊靠在他的脖窝,灼烫的眼泪滴滴坠落,濡湿一片。推开她的手,不觉顿住。
她呼吸急促,哭得停不下来。
今夜罗棠棣哭得太多了。
很多年来,罗棠棣都是个爱笑爱闹的少女,遇到事情都只会干嚎。裴灵渊心下有些涩意,本该推开她,还是扶着她的肩膀,好声好气问她:“为何这么伤心?”
少女反驳:“是高兴。”
有什么好高兴的?
裴灵渊哑然,收手不语。
少女又凑上来,她圆润的胳膊挂在他肩头,半抱着他的脖子,额头几乎抵着他的额头,与他撒娇一样说:
“所以就别让我出去了吧。”
“反正今夜在这里,和日日夜夜在这里,也没什么不一样。”“更何况今夜过去,我们就……”
罗棠棣顿了顿。
裴灵渊心中划过一丝异样,果然,罗棠棣的语调骤然不怀好意起来。她说:“灵渊阿兄,你当真病重,不能成礼吗?”沉默中,裴灵渊扣住她乱动的手。
青年微微偏过脸来,神情意味莫测,语气仍是极淡的:“自然。”他袖上血痕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