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素日还要华贵一些。既然如此,多半是涂了胭脂的。
当真是顽劣大胆。
没一会儿,少女身上环佩叮咚声响起,推门进来。平安跟在她身后,不敢说话。
但不知道是谁的视线,死死盯着他的侧脸。裴灵渊眉间微蹙,不着痕迹地侧过脸去,吩咐两人,“将门关上,不要惊扰了旁人。”其实很难惊扰。
那两个六七十岁的老仆,一个是聋子,一个哑巴。聋子眼睛不好,哑巴还耳背。
所以才让罗棠棣去唤平安。
但门还是被悄悄合上,两人的脚步也放轻下来,纷纷在他跟前停下。罗棠棣更是十分自觉,坐在了他身侧,然后又将小榻往他身边拉了拉。佯装乖巧地说道:“方才我特意躲开了外人。”但是,裴灵渊似乎对此并不相信。
罗棠棣只好乖觉一些,安静下来,忍不住他周身打量了一遍。这样简单的素衣,穿在裴灵渊身上,越发衬得他若出尘的谪仙一般。只是他袖间的红痕,是大片血迹。
她又想起刚才的时候,裴灵渊咳嗽得很厉害,仿佛要把肺腑咳出来。真的只是简单的眼疾吗?
罗棠棣有些不安。
裴灵渊只是问平安:“你明知是东阳郡主,为何一言不发?”不等平安回答,罗棠棣抢着道:“是我让他不要说。”“是么?"裴灵渊面色冷下来,听到平安扑通跪在地上,眉间反而深深蹙起,呼吸急促几分,“我竟不知,你几时开始,便只听东阳郡主的话。”平安咬牙道:“请主子责罚。”
却绝口不说缘由。
裴灵渊的神情温和平静,仍是往日的储君风度,看不出丝毫端倪。见他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罗棠棣为平安求情道:“反正我都进来了,说与不说,又有什么不一样?灵渊阿兄,难道你娶完了妻,还要将人退回去不成?”反正天底下是没有这样的道理。
裴灵渊淡声:“未尝不可。”
“?”
罗棠棣不敢置信地盯着他,道:“灵渊阿兄,你要她们都笑话我吗!”她可是罗棠棣,京都最负盛名的东阳郡主……若是让人知道,她新婚之夜,便被夫婿打包退了出去,那还得了?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这还不如杀了她。
“还是不要这样吧。"罗棠棣试图撒娇,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平安也在的缘故,她头一次脸颊有些发烫,悄悄和他说,“这多不好意思啊。”裴灵渊声音亦低了些,温柔若春风,十分和气地安慰她。“不都知道你娇纵任性,想必习以为常。”用的是她刚刚狡辩的话,饶是罗棠棣不甚聪明,也终于听出了那么一点别样的意味。
她老实地闭上了嘴。
只能委委屈屈看裴灵渊。
原本就寂静的长秋苑中,便越发寂静。
灯光摇曳中,裴灵渊原本有几分人气的面容,便又冷清了起来。他将跪在地上的平安唤了起来,只略作思忖,便问道:“今夜除了你,还有几人见过东阳县主面貌?”
平安如实回答。
又将几人的身份、官职、素日大致的为人与关系网,尤其是负责此事管事刘迟,一一与裴灵渊说清楚。尤其是刘迟素日为人,更是细细说来。裴灵渊便道:“此事既是圣旨,又有郭贵妃从中担保,绝不可出意外。刘迟察觉不对,必然会来长秋苑试探,趁着其余人尚未察觉,将此事平下来。”罗棠棣听了这话,一颗心提起来。
她紧紧盯着裴灵渊。
但裴灵渊下一句话,就让她的心沉入谷底,他吩咐平安道:“你今夜熬一夜,候着刘迟。”
平安自然答应。
罗棠棣焦急地出声:“灵渊阿……
“按脚程,你与李女郎交换约在戌时,城西通往城外,十里外即有驿站。”裴灵渊眉间微微蹙起,随即便抚平波澜,冷声,“抵达驿站,随行之人便能瞧出端倪。”
罗棠棣蔫巴巴地垂下脑袋。
这个计划,她想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