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身材,只有几处大红点缀算是喜兴。
新郎官还没来,她自顾自饮酒,她并不怎么会喝,也不会品。周沅离教过她,那时他们俩才十六岁,学着大人模样。周沅离早已是社交场上如鱼得水,她还是浅尝辄止。这次倒不知怎么喝得多了些,嘴角牵起一丝骇笑,她捧起脸对着镜子,幽蓝的光反射出随风吹动的窗帘,竞有些疹人。骇笑这一场荒诞的订婚,曾经她以为,与秦令川是一对心意相通的恋人,她盼着嫁给他,却没想过是这样的方式。
秦令川应付完宾客,她已有几分薄醉。
秦令川边走边脱下西装外套,他向来很会打扮自己,领带的纹饰配色与外套相得益彰,领带尖刚刚碰触到腰带,很标准的穿法。左胸的一枚胸针更添几分惹眼。
他真帅气,不只是今天,但今天格外帅。
“在等我?”
眼波濯濯,悸动而期待。
他见到不是姐姐坐在这里,居然毫不惊讶?“没想到是我吧?"幼臻开囗。
秦令川方才席间已听说了大概,况且,原本说了不下帖子,方才迎宾的时候,个个来宾拿着帖子,上面赫然还是夏若真的名字。他一时拿不准,这是不是幼臻的恶作剧:“你不想与我结婚?”“秦先生错了,是订婚,走个过场而已,之后我们一拍两散,哪有婚姻这回事呢。”
“一定要叫的这么生分么?"秦令川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幼臻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激他,他带了几分气。
她看不透他,他对于她的情,始于收购,也止于收购。酒壮怂人胆,幼臻端着酒杯,腰肢弱柳扶风,绕过长桌,坐到了他的腿上。搭在上面的长腿潇洒地放下,秦令川一手掌住她的腰,另一长臂伸展,撑在桌面,淡眉冷眼地看着她,一副倒要看看这女人耍什么花招的架势。幼臻意兴阑珊地拂掉高脚杯,玻璃与瓷砖撞击的碎裂声让秦令川心头压抑的火苗又窜高了几寸。
她在赌气,拿自己的身体赌气。
秦令川觉得既幼稚又不可理喻。
幼臻忽然用食指勾起秦令川的下巴,不讲理地让他直视自己,食指顺着下颌描摹过他的喉结,然后忽然拽住了他的领口:“委屈秦先生与我这个妹妹'订婚,你很不甘罢?”
撑在桌上的手微微收拢五指,秦令川随着她的动作咽了一口,似笑非笑:“你也算是在夏家养了几年,配得上我。”秦令川忽然起身,将她逼退桌面,双臂撑在两侧。“嫁过秦先生,也不至于抱恨终身了。“幼臻漫不经心说道,心里早就碎成了玻璃碴儿。
也不知是酒劲儿上来了,还是这顶灯的光晕太耀眼,秦令川逆光站着,越来越模糊,仿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修长手指抚弄过她的唇角,锁骨,忽然发力将她的手背到了身后,目光深邃又幽冷,秦令川慢条斯理开口:“如果,我想娶的人,本来就是你呢。”他的口吻很像在谈判,冷静机智又把握住瞬息万变,他们不像在订婚宴的后场,倒像是在会议桌前。
大概这场订婚,也是他们谈判过的,她算是谁的筹码,又是谁的棋子?周沅离在走廊尽头负手而立,管家老刘站在他身后一步的位置。“二少爷,您这样做,恐怕之后跟秦令川,就再也没有和平谈判的可能了。”
周沅离望着地毯上的花纹,枝藤看似缠绕混乱,实则彼此勾连,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牵了牵嘴角:“我要的就是这个。”
只有以这样的方式,才能让她以夏家女儿的身份出嫁。得罪了秦令川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以幼臻地性格,她绝对接受不了冒充姐姐的名讳与他结婚。
她一旦咬定秦令川爱的是姐姐,他们二人就彻底玩完了。姐姐一直身体不好,在国外养病,怎么知道她会在生日前一天回来,又偏偏遮了半张脸,让陶北认错了人?
二人换好衣服,去往宴会。
重场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