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边仲长君早已等候多时。“陛下,武士们的比试已经接近尾声,正待陛下前去。”萧濯颔首,便见仲长君结果身侧侍从手中递来经文。仲长君道:“禀陛下,这是燕王殿下午后送来的佛经。”
他欲言又止,见天子让他开口,这才道:“陛下可还记得,此前在阅武地,向燕王殿下否认过与那周阿雎姑娘的关系,若是您与二小姐之间的事,叫燕王殿下知晓,只怕……”
“你在提醒朕,该适可而止。元二小姐身份牵扯众多。”仲长君身子一惊,忙要下跪:“奴婢罪该万死,奴婢只是瞧见这几日来,陛下对二小姐越发上心……”
“朕知道。”
萧濯一双黑眸深不见底,指尖拂过经过的树枝,面容映着错落的光影。他深谙为君之道,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知晓爱欲烧身,能焚尽理智,不该陷入其中,一直以来都恪守冷静自持之道。
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
就像知道,今日特意命裴熙主持武士比试,他们午后必然会来林中,他本就不该带元朝露同来狩猎,更不该让她骑乘那匹显眼的天马,而他那心思缜密的臣子,当然会有所察觉。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萧濯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高台上下,乌泱泱百官肃立恭候,皆在等候天子的圣驾到临。直到天子的身影出现,众臣依次跪拜,山呼万岁。那夺得头筹的魁梧勇士,被引到御前。天子抚掌赞叹:“观卿骑射技艺,勇冠三军,配得上勇士二字。”
潮水不绝的欢呼声中,那勇士得到了赏赐。天子目光扫过台下众人,最终落在了裴熙身上。
萧濯道:“今日辛苦裴爱卿了。”
“不敢。“裴熙一身利落武袍,神色如常,对着天子深深鞠躬。这一场比试持续了整个午后,可天子亲临露面,也不过须臾。天子与众臣寒暄完走下高台,经过裴熙身侧时,开口道:“裴卿辛劳,朕特备了一份厚礼,犒赏爱卿。”
裴熙缓缓抬起眼帘,暮色中,天子丰神俊朗,是天人之姿:“卿与元二小姐婚事,朕自当祝福,也替朕向二小姐道一声好。”裴熙神色丝毫未变,再次鞠躬,“多谢陛下。”大大
残阳如血,将天际染成一片赤红。骑射比试结束后,将士们三三两两散去,高台上渐渐空寂。
裴熙独立高台,望着远山模糊的轮廓,忽闻脚步声近,有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裴大人还未走?”
“尚未。”
陆长离带着人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天彻底暗了下来,帐内烛火摇曳,将两道相对而坐的身影投在帷帐上。厚重的帐帘内,喧嚣一丝都透不进来。陆长离修长的手指推过一封书信,“你如何看?”“贺兰翊来信,欲与我陆家联姻,先前本意撮合其妹与我,被我婉拒。”他指尖在“润兰”二字上轻轻一叩,“这一次,却是提到了润兰。”裴熙仔细阅毕,将纸张沿原折痕一丝不苟地叠好,递还回去:“陆家与贺兰家联姻,自然是惠及双方,但一文臣一武将,身后势力盘踞复杂,这般联姻,只怕呈至御前,陛下未必准许。”
“正是如此,这也是我此前婉拒贺兰翊的理由,但这一次不同,是润兰被贺兰家儿郎所救,主动松口应下婚事,且所嫁之人不是贺兰翊,而是贺兰家旁支子弟,太后对她本就疼爱,陛下怕自然一一”裴熙见陆长离眉眼带笑,显然是胸有成竹,便道:“既然是太后出面,那想必不是问题。但贺兰翊为人,你要小心,观他打仗狠厉手段,绝非良善之辈。陆长离将信送到蜡烛边,看着火舌攀附而上将信纸烧成灰烬,道:“陛下近来心情倒是极好,便趁着这几日,叫润兰亲自去陛下面前一趟。”他回首,见裴熙握着茶盏,眉峰紧蹙,今日难得出神,道:“你与元朝露进展如何?”
裴熙道:“很好。”
陆长离却道:“是吗?可你今日瞧着有些不对。”陆长离道:“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