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虞夕拧着眉瞅着那眼神躲躲闪闪的男人。
那男的结结巴巴:“小的名叫柴四,外面撂地卖艺的生人。
他见虞夕两个人神色不对,连忙解释:“不是娘子身边的丫头说让我这个时候溜进这个院子内室,和里面已经晕了的夫人……睡一觉。”
陆雪稚脸色铁青啐了一口:“不要脸!”
“你说清楚,那丫头是何模样?你被赶出来为什么蹲在这?!”
虞夕从前见过这样的场景,讯问手段也十分娴熟。
柴四偷偷看了眼虞夕,感觉到她的气势,不敢隐瞒连忙开口。
“那丫头看着清秀,只是有些势力,看谁都臭着脸,个子比这位夫人高一点,眼角有颗米粒大小的黑痣。”
虞夕又问:“你可认识这家人?”
柴四摇了摇头:“那丫头找上我时只说了听命办事不可多问多说,事后自然有丰厚的赏赐。”
两人大概了解,这是一场精心设计过的陷害,主导人大概就是卢氏了,怪不得秦氏嚷嚷着同她一起去,她也没阻止,怕是就想让人看到张媗偷人,让她名声尽毁,无颜苟活。
只是她没想到最后出现在张媗屋子里的是赵启,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卢氏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就算再讨厌张氏也不应该啊。
陆雪稚推了推虞夕,见她不想走,提醒她:“不要多事,我们将这人交由赵伯爷处置就行。”
虞夕点头,只是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出了伯府,捧玉和折袖替她穿了件披风,坐上马车回府的时候毫无征兆地飘起了细雨,阴冷缠湿。
她望着窗外,回想到前些时日张媗还会笑的脸,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希冀和颓然抵死挣扎。
而刚刚,她见张媗,完全已经是一副行尸走肉了。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路上虞夕都心不在焉,雨越下越大,捧玉一声惊呼拉回了虞夕的思绪。
“快看,是三姑娘——”
虞夕愣了愣,掀开帘子一看,深长的巷子里,像乞丐一样蜷缩在干草铺成的窝里的人真的是萧昭月。
折袖低声道:“奴婢听说,王府的人将她接回去后用了刑,灌了哑药,扔到这片乞丐窝自生自灭。”
虞夕闭上了眸子,前世萧昭月在她被烈火灼噬时那狰狞的面庞总出现在梦里,午夜梦回时她只觉得皮肤寸寸溃烂,疼的蚀骨灼心。
今日这雨下的及时,她想这样痛苦的疼意随着今日的雨会渐渐湮灭,轮回报应,不过如此。
回到侯府时,虞夕换了身干净绵软的中衣倚在廊下的软椅里看书,雨气升腾,泥腥味飘在空气里,凉意裹挟着虞夕。
蓦然,浅淡幽若的香味钻进鼻尖,她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闻得更清晰了。
好清雅的花香,让人绷着的思绪松然绵散开。
“这是什么花?”虞夕问着递过来茶水的捧玉。
折袖接过话,是花房送来的,这个时节不曾见过,只是味道好闻还可以安神,就留下来了。
虞夕点了点头。
下着雨,天色暗沉地快,虞夕早早收拾了休息。
可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张媗的眼神。
之前张媗说她们很像,虞夕不觉得。可是她今日照镜子,恍惚间看到了前世明明三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有了白头发,最让她惊觉后怕的是,那双眸子木然地像傀儡一样。
做着本该不属于她的事,操心着于她她没有任何意义的人。
“捧玉——”虞夕猛然坐起了身。
捧玉听到内室的动静,连忙掌了灯,窗外风雨飘摇的影子在烛火下尤为显眼。
“怎么了姑娘?”
虞夕坐着出了神,捧玉又浅声问了一遍,她才回过神,声音坚定:“我们去庆安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