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暴雨渐渐小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是催眠的序曲。
房间里,男人的呼吸均匀地拂过她的锁骨,温热又微痒。
一开始的僵硬和不适,慢慢被一种诡异的习惯所取代。
他的身体不再冰冷,而是被她的体温悟得暖烘烘的,像个天然暖炉。
陆雪棠瞪着天花板,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明天早上醒来,该如何面对这尴尬的一幕。
是先给他一巴掌,还是先给自己一巴掌?
想着想着,困意像是潮水般涌了上来。
毕竞折腾了半宿,她的身体也早已疲惫不堪。
在他的心跳声和窗外的雨声中,陆雪棠的眼皮越来越沉。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她最后一个念头是:
算了,就当是日行一善,普渡众生了。
一普渡夏时音这个疯批众生。
夏时音的意识从深沉的睡眠中浮起时,首先感觉到的是一种陌生的、几乎被他遗忘的温暖与柔软。不是电热毯那种干燥的暖,也不是羽绒被那种虚浮的暖。
而是一种……带着鲜活生命力的、活色生香的暖。
他长而卷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截雪白细腻的脖颈,和线条优美的下颌。
视线再往上,是一张恬静的睡颜。
陆雪棠睡得很沉,平日里那双总是盛着狡黠与鲜活的眼睛此刻紧闭着。她的嘴唇微微张着,几缕碎发贴在饱满的额头上,显出几分孩童般的无辜。
夏时音的瞳孔骤然紧缩。
昨夜混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脑海一一剧痛、失控、狼狈,以及……
他低头,看到自己的一只手臂还死死地环在她的腰上,而自己的头,正以一种极其不雅且依赖的姿势,整个姿势,亲密得令人发指。
一种被冒犯的羞恼瞬间冲垮了睡醒后的片刻温存。
他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洁癖的嫌恶,将自己的手臂从她身上抽离,动作轻缓地坐起身。冷空气灌入两人之间,他仿佛才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呼吸。
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床上毫无防备的女人。
原来如此。
先是欲擒故纵地躲着他,在他最痛苦狼狈的时候又恰好出现,施以援手,最后再顺理成章地爬上他的床。
这一套组合拳,打得真是漂亮。
他见过太多想方设法接近他的女人,但像陆雪棠这样,把时机拿捏得如此精准,手段如此高明的,还是第一个。
昨晚那短暂的温情和安抚,此刻在他看来,都成了精心算计的剧本。
就连这副无辜的睡颜,恐怕也是演练了千百遍的结果。
手段了得。
他无声地做出评价,然后起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浴室。
陆雪棠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那铃声不是她的,而是夏时音那支永远只响一声就被挂断的私人手机。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大脑宕机了足足十秒钟,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卧槽!”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惊恐地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
还好,睡衣穿得整整齐齐,扣子都没掉一颗。
她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清白尚在。
浴室的门“咔哒”一声打开。
夏时音已经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灰色休闲服,头发还带着湿气,整个人清贵又疏离,仿佛昨晚那个在地上疼得打滚的人只是陆雪棠的一场幻觉。
他擦着头发,用那双漂亮的眸子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醒了?”
陆雪棠正想控诉他昨晚的禽兽行径,就听见他下一句:
“醒了就滚出去。”
陆雪棠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她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