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陆雪棠一个激灵。
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是天台。
巨大的露天平台,脚下是昂贵的防腐木地板,四周是及腰的钢化玻璃护栏。站在这里,仿佛能将整座城市的璀璨夜景尽收眼底。
万家灯火如同打翻的星河,在脚下无声流淌。
美则美矣,但高处的风也大得吓人,吹得陆雪棠的裙摆猎猎作响。
夏时音操控着轮椅,径直滑到护栏边。
他停在那里,背对着她,像一尊融入夜色的孤寂雕塑。
陆雪棠站在电梯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七上八下。
这男人大半夜把她弄到天台上来,想干嘛?
吹风看夜景?不像。
难道是……杀人抛尸的最佳地点?
她正胡思乱想着,夏时音终于动了。
他转过身,面向她。
城市的光影在他身后铺陈开来,勾勒出他清隽的轮廓。眼眸里映着明明灭灭的灯火,却比深夜的寒潭还要冰冷。
“过来。”他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却依旧清晰地传到她耳中。
陆雪棠磨磨蹭蹭地往前挪了两步,在他面前三米远的地方停下,保持着一个她自认为的安全距离。“夏先生,夜里风大,您身体不好,我们还是……唔!”
她的话没能说完。
夏时音突然驱动轮椅,以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猛地朝她冲来。
陆雪棠吓得连连后退,后腰“砰”地一声撞在了冰冷的玻璃护栏上,退无可退。
轮椅稳稳地停在她面前,几乎与她膝盖相贴。
他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眸子死死地锁住她,带着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偏执。
压迫感,铺天盖地。
“陆雪棠,”他念着她的名字,一字一顿,像是要在齿间碾碎,“别跟我耍花样。”
“我……”陆雪棠喉咙发干,大脑一片空白。
夏时音微微倾身,一手搭在轮椅扶手上,另一只手抬起,冰凉的指尖精准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禁锢。
“看着我,”他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声音压得很低,“回答我一个问题。”
城市璀璨的灯火在他眼中明明灭灭,却照不进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的气息混着冷冽的夜风,将她牢牢包裹。
陆雪棠的心跳,漏了一拍。
只听见他缓慢而清晰地问:
“你爱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