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手里的水还要冷,带着惯有的不耐和嘲弄。
“因为我说了实话,所以委屈了?”
陆雪棠没接话,怀里凭空多出来的重量和冰凉让她瑟缩了一下。
她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眼泪流得更凶了。
夏时音的眉心拧成一个川字。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视线从她哭得通红的鼻尖,扫到被泪水打湿的衣领。
沉默在两人之间拉扯。
周围的嘈杂似乎更远了。
“………也不是一无是处。”
半响,他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来一句。
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屈尊降贵的施舍感。
陆雪棠的哭声一顿。
她抬起那双被泪水濡湿的眼睛,带着点茫然,望向他。
夏时音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视线飘忽了一瞬,落在了旁边墙壁的消防栓上。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最后那个高音,收尾收得还算干净。”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比你平时练习的时候,好那么一点。”
也就一点。
不能再多了。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别扭。
这不像他会说的话。
他从不夸人。在他看来,做到完美是理所应当,任何瑕疵都不可饶恕。
可刚才,看着她掉眼泪的样子,这些话就像不受控制一样,自己从嘴里跑了出来。
陆雪棠眨了眨眼,一滴眼泪顺着长长的睫毛滚落。
她好像还没从巨大的情绪里反应过来。
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像一只被雨淋傻的小动物。
走廊那头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是哪位大牌导师结束了录制,在助理和保安的簇拥下走了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夏时音的烦躁感又上来了。
他最烦应付这种场面。
他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陆雪棠。
“行了。”
“哭得真难看。”
他说着,却伸出手,用指腹粗鲁地抹掉她脸颊上那道黑色的泪痕。
他的指尖很凉,带着一丝药味,触感却很清晰。
陆雪棠浑身一僵。
夏时音的动作也顿住了。
他像是被自己的行为烫到了一样,飞快地收回了手。
指尖上还残留着她皮肤的温度,和一点黏腻的化妆品。
他不动声色地在裤缝上蹭了蹭,耳根却泛起了一丝可疑的红。
“比你刚才在台上,”他别开脸,声音生硬地补充,“………唱得还难看。”
这句话说得颠三倒四,毫无逻辑。
但他不管了。
他将那瓶被他掌心捂得不再冰冷的水,又往她怀里推了推。
“拿着。”
“喝掉。”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朝走廊另一头的安全通道走去。
他的背影挺拔,步伐很稳,看不出丝毫异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条受过伤的腿,在刚才长时间的站立后,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夏时音的背影消失在安全通道厚重的防火门后。
她还站在原地,怀里抱着那瓶被他体温捂得半温不凉的水。
脸上被他指腹抹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丝冰凉的触感,和一点若有似无的药味。
很淡,却像一枚滚烫的烙印,烫得她皮肤发紧。
几秒钟后,陆雪棠几乎是下意识地迈开了腿,朝着那扇门追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质问他为什么前倨后恭?
还是感谢他那句吝啬的夸奖?
脑子里一团乱麻,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她用力推开那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