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
夏时音操控着轮椅滑了出去,没有回头,也没有等她。
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
“跟上。”
“再敢走丢,就打断你的腿。”
那句“打断你的腿”,带着淬了冰的寒意,却又莫名地……不那么吓人。
陆雪棠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求生欲爆棚。
“跟跟跟!我跟!”
她抱着毯子,迈开光溜溜的双腿,几乎是小跑着才跟上了那骨碌碌滚远的轮椅。
这熟悉的配方,这熟悉的味道。
前有谢容与抬她下巴,后有夏时音要打断她的腿。
怎么回事?这些男主是不是都参加过同一个“如何用最狠的话说最怂的事”培训班?
一个强吻完说在追她,一个骂她废物却又把她从虎口里捞出来。
啧。
男人心,海底针。古人诚不我欺。
陆雪棠跟着夏时音回到他的公寓。
公寓大堂的保安和服务生都目不斜视,仿佛对一个坐轮椅的男人带着一个裹毯子的女人回家这种诡异组合早已司空见惯。
夏时音的公寓在顶层,电梯是专属的,需要刷卡。
“滴”的一声轻响,电梯门应声而开。
全程,夏时音没有再看她一眼,沉默得像一座会移动的冰雕。
陆雪棠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喘。
她现在这个造型,实在太像某种“特殊服务”从业者,尤其是在经历了谢容与那一遭之后。一想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和那个“等我”的口型,陆雪棠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公寓的门是密码锁,夏时音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点几下,门应声而开。
“进去。”
又是命令式的两个字。
陆雪棠乖乖地挪了进去,然后被眼前的景象小小地惊了一下。
整个公寓是黑白灰的极简风格,空旷得不像人住的地方。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璀璨夜景,流光溢彩,像打翻了的星河。
客厅的正中央,摆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琴盖打开着,在冷白色的灯光下,反射出幽冷的光。除了钢琴和一组简单的沙发,再无他物。
这里不像一个家,更像一个精致、昂贵、且毫无生气的陈列馆。
而夏时音,就是这里唯一的,也是最完美的展品。
陆雪棠想起来,这正是她第一次从视频里见到夏时音的场景。
他操控着轮椅滑到落地窗前,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的夜景,不知在想什么。
陆雪棠局促地站在玄关,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空气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夏时音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依旧没什么温度。
“站着做什么,等我给你铺红毯?”
陆雪棠:……”
行,这位爷的嘴,跟他的腿是两个极端。一个无敌,一个无力。
她认命地往里挪了两步,刚想找个角落缩起来,就见夏时音从轮椅侧面的置物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头也不回地朝她扔了过来。
“啪。”
东西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脚边的地毯上。
是一支手机。
她自己的手机。
当时被陆维钧那个老变态收走了。
没想到…
他竟然帮她捡回来了?
“你的手机。”夏时音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带着一丝不耐,“联系你哥,让他来接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者,联系你那个“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嘲讽意味十足。
她默默地捡起手机,指尖触到冰冷的屏幕,心里五味杂陈。
陆劲扬把她骂得那么难听,他不会来接她了。
可夏时音这人,真是个矛盾的集合体。
嘴上刻薄得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