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黑衣“裴燕洄”是不信的。
人有冷暖感知,冬日怕寒冷,夏日耐酷暑,这都是正常的感受,既然那一年人人都觉得寒冷无比,怎么可能独独她一个人觉得不冷呢?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她在撒谎。
他相信,她身边的宫人们肯定都察觉得到,可既然她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这么相信。
但黑衣“裴燕洄”不理解的是,为什么白衣裴燕洄却对此事如此笃定,坚信不疑呢
“所以……那个冬日为我送炭的人,是你?”白衣裴燕洄瞳孔紧缩,好似难以接受似地摇了摇头:“不对,不会是你的,你是正得宠的皇女啊,你怎么会宁愿自己挨冻受冷,也要让我这么一个阉人好过呢?”他根本不会相信的。
席初初已经无所谓他信与不信了,因为她也不在乎他心中是怎么想的了。
“第一题,你答错了,那么该第二题了。”
她又问:“朕曾送给裴卿很多东西,每一样物件都是朕精挑细选,非贵重不可,非珍稀不可,那裴卿可知道朕喜爱哪种东西?”
这次黑衣“裴燕洄”抄起手,不忙着争答,而是等待着白衣裴燕洄说话。
他攥了攥拳头,暗吸一口气,让自己别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了,先解决眼前这个混乱的局面先。为取信女帝自己才是真正的裴燕洄,他必须要答对她的问题才行,刚才那一题是失误,接下来他不可能再答错了。
他这一次几乎是将从认识女帝的第一天到如今的事迹都回忆过一遍后,他才有了确切的答案。“陛下喜爱文雅之物,不爱奢华铺张浪费……”
他眼神自信地抬起,却不经意对上席初初那嘲讽幽暗的眼神时,声音一滞,本该说出口的话,却全部哽在了喉咙之中。
这时黑衣“裴燕洄”赶紧回上:“陛下明明喜欢明艳张扬的物件,珍稀贵重都爱。”
他算看明白了,这个白衣裴燕洄的回答根本不靠谱,总之与他反着来的可能性还大一点。
他说女帝喜爱文雅之物,可明明这寝宫一件文物都没有,反倒是各种名贵奢华摆件琳琅满目,再说她衣着打扮,该配置的首饰部件,一件没落,可见她也是一个爱装扮的女子。
席初初慢悠悠说:“你又错了,朕不是一个清高风雅之人,所送裴卿的每一件物什,都是朕将喜爱之物割舍出来,讨裴卿欢心。”
白衣裴燕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骨节泛出青白:“谁稀罕这些俗物?倘若陛下觉得不值得,不妨将东西通通拿回去吧。”
“那太好了。”席初初一下眉飞眼笑了起来:“那些东西每一样都价值不菲,既然裴卿不稀罕,那朕就派人去取了………”
她忽然顿了一下:“不对啊,这真正的裴卿朕还没有辨认出,万一你不是……”
白衣裴燕洄正为自己一时口不择言而懊悔时,一看事情尚有转机,便打算讲几句缓和的话。哪里黑衣“裴燕卿”忙说:“奴也赞同东西归还于陛下,如今两个裴燕洄都没有异议了,陛下尽管去拿吧。”
席初初一听这话,那是半点不耽搁,立即唤人:“那行,福禄,立即派人前去都督府上将朕御赐的东西都搬回来,记得多带些人,东西多。”
福禄闻言,也乐得合不拢嘴:“哎哎,奴婢这就带人前去。”
裴燕洄这下算是彻底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嘴角抽动着,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仿佛下一刻便要爆裂开来。
“陛下,您是不是忘了交代哪些物件是御赐之物了?”
福禄动作一顿,好似在等待女帝的最终吩咐。
席初初却随意地摆了摆手:“不必交待了,裴卿一介清廉之人,从不喜那些俗物,自不会在家中布置浪费,所以啊只要是值钱的基本上都是朕赏下的,你们尽管挑值钱的搬,倘若真搬错了,到时候朕清点完了,再还回去就是了。”
那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