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得凌玥瑶眉头紧皱,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却又硬生生站住了。
韩老爷子躺在病床上,氧气管插在鼻孔里,胸口微弱地起伏着,像一片被风卷起的枯叶。
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呼吸都带着一种让人揪心的迟缓。
“韩首长。”凌玥瑶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瓶中的液体泛着淡蓝色的微光,像是夜空坠落的一滴星芒,“可以用了。”
主治医生猛地挡在床前,白大褂上的两颗纽扣崩开,露出里面皱巴巴的衬衫。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金丝眼镜,声音尖锐:“胡闹!这不明液体要是出了问题,谁负责?”他挥舞着手里的病历夹,拍得啪啪作响,眼神里满是愤怒和焦虑:“韩老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你们这是拿人命当儿戏!”
“我负责。”顾野上前一步,鞋底在地板上碾出一声闷响,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一块砸进湖面的石头,“出任何事,我担着。”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韩国强顾野的二叔,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但语气里的敌意却毫不掩饰:“顾野,你别被这女人骗了!她一个乡下丫头懂什么医术?”
紧跟在他身后的二婶白年撇了撇嘴,手腕上的金镯子晃得刺眼。
她的声音尖细,带着一股子刻薄劲儿:“我看她是想谋韩家的家产!老爷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她!”
白年对林菀是有怨的,凭什么当初一起嫁进韩家,命就如此不同,心里头那股子嫉妒劲儿,就像野草似的疯长。
老爷子一直明摆着偏心大哥大嫂一家,这让她心里头像塞了块石头,堵得慌。
还不是韩国强命不好,当年执行任务伤了腿,退伍后只能干个闲差。
韩家没儿子的时候,全族上下可都指着她家韩恕呢,那是老韩家唯一的孙子啊。
现在倒好,林婉自家的儿子找回来了。
白年是处处看着不顺眼,总想挑出点毛病来。
凌玥瑶的手紧紧攥着玻璃瓶,指腹在冰凉的瓶身上来回摩挲。
“这是国外进口的药水,有检测报告。”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坚定。
“检测报告?谁知道是不是伪造的!”白年说着就突然伸手去抢,指甲尖差点划到凌玥瑶的脸。顾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指节捏得咯咯响:“二婶,说话注意分寸,玥瑶可是唯一能救爷爷的人。”白年疼得址牙咧嘴:“大哥、大嫂!你们看看他!为了个外人凶自家人!”
林婉站在韩父身后,遮住半张脸,她不像往常那样帮腔,目光落在韩老爷子的监护仪上,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盘扣。
白年越想越气,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要冒出火来。
她心里恨恨地想,这凌玥瑶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在韩家这么嚣张。
见老婆被欺负,韩国强把拐杖往地上一顿:“大哥,这要是传出去,说韩家用野药救老首长,像什么话?”
病房里静了片刻,只有监护仪发出的滴答声在空气中回荡。
韩父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凌玥瑶身上。
她手里拿着瓶子,阳光透过窗户洒下来,把瓶子照得通透,里面的液体仿佛凝固的星河,泛着微弱却奇异的光芒
“用。”韩父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一块石头坠入深潭,“出了事,我这个当儿子的担着。”医生张了张嘴,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韩父一个冷厉的眼神逼得咽回去了,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指捏紧了病历本,指节发白。
凌玥瑶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玻璃瓶,深吸了一口气。
她拔开瓶塞,动作轻而稳,银蓝色的液体顺着老爷子干裂的嘴角缓缓流下。
那一瞬间,老爷子枯瘦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喉结微动,像是抓住了某种生机。
“心率在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