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瑶猫腰依靠在屋前的草垛，晒着太阳。
草屑扎得后颈发痒，她却顾不上，看着她的“宝贝”。
“哗啦”一声，光洁的名录纸页被风掀起半角。
她慌忙用膝盖压住，铅笔尖在“南岭乡”“清水镇”“北坡农场”几个名字上重重画圈，铅笔芯“咔”地断了半截。
“看什么呢？”
熟悉的低沉嗓音惊得她手一抖，名录险些滑进草堆。
抬头就见顾野蹲在草垛另一侧，军绿色外套沾着晨露，浓眉下的眼睛像浸了晨雾的山涧。
他手里还提着个搪瓷缸，飘出淡淡的玉米糊糊香。
“顾队长起得倒早。”凌玥瑶把名录往怀里拢了拢，心跳还没平复。
顾野没接话，目光扫过她膝头的纸页，浓眉渐渐拧成结：“你这是要把关系网铺遍各个镇县啊？”
他当过侦察兵，最懂这种密密麻麻的名录意味着什么——是要把脚伸到十里八乡的收购站。
凌玥瑶指尖摩挲着被圈红的“北坡农场”，嘴角扬起点狡黠的笑：“趁上面政策推动，多收老物件，既保护了文化遗产，又改善了大家的生活，一举两得！”
她想起王翠兰领外村人砸门的模样，想起那些人翻箱倒柜时，妙妙缩在灶台后咬着手指不敢哭的眼神，喉头发紧，“我得让他们知道，我凌玥瑶的货源不是从黑市钻出来的老鼠洞，是正儿八经的供销网，是上面认可的，我还得开证明。”
顾野忽然伸手，替她把沾在发间的草屑拿掉。
动作粗得像揉麦穗，声音却软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凌玥瑶望着他磨得发白的袖口，想起他昨天帮着修院门时，手掌被钉子划破还笑着说“不碍事”。
她把名录递过去，指尖点在“清水镇”那栏：“先铺旧物，刘主任那边的关系已经打通了，我再去其他乡收旧物，然后利用口碑，逐一铺开路子……”
“你这小脑袋瓜，算计得比咱们队里分粮还细。”顾野赞叹道。
他当兵时最佩服的就是会使巧劲的战友，此刻看她眼里闪着星星，倒比当年演习时拿到地图还让他心跳。
凌玥瑶笑出了声，她要符合上面号召，解放思想。
远处传来妙妙喊“妈妈”的童音，她慌忙把名录塞回怀里，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草屑：“我得回去了。”
顾野把搪瓷缸塞进她手里，转身往队部走。
晨雾里他的背影像座移动的山，声音却飘得轻轻的，“下午帮你收晒谷场的麦子。”
下午的阳光晒得人犯困，凌玥瑶哄妙妙在竹床上睡着，轻手轻脚闩上门。
她靠在炕头闭了眼，默念“超市”——熟悉的白光涌来时，鼻尖先撞上了唐宝宝身上的茉莉香。
“玥瑶姐来啦！”唐宝宝正往货架上摆新到的奶粉，见她进来，从柜台下摸出个糖盒，“给妙妙带的水果糖，别让你家小祖宗馋哭了。”
凌玥瑶接过糖盒塞进围裙兜，直奔主题：“宝宝，我想要兑换老物件。”
她将篮子放在柜台上，里面有山上打的野兔野鸡。
唐宝宝笑出声：“合着你这是要当老古董商？我得到仓库翻箱底，是我从不同维度收的旧物，保准连包角的磨损都给你做足了。”
唐宝宝转身又说道，“对了，上次那批野山菌卖得好，我这边还想加订，你让村里多采点。”
“行，我回去后，跟婶子们说一下。”只要符合规矩，给婶子们贴补贴补，她们还是很乐意的。
“宝宝，等兑换了这批老物件，我亲自跑各处的收购站。”
唐宝宝笑说：“现在日子好起来了，老物件金贵着呢！你这招妙，既保护了文物，又把生意做进公家门。”
凌玥瑶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摸出块包着油纸的芝麻糖：“宝宝，这是我外婆做的，您尝尝。”
唐宝宝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