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小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没有拥有"冰酒"的代号。琴酒在组织里的职位也没有现在这么高,远比现在更加无法接近的独断。他那时没有下属,好像也并不需要,总是一个人独行来独行去。东京的夏夜阵雨过后,闷热水汽发酵在室内郁热潮湿,他们打开所有的窗,听风吹动百叶窗扇吱嘎作响。远方的霓虹灯火隐没在夜的轮廓里像是闪烁的星星。
白山镜突发奇想:“等我学会了你的本事,有了代号成了干部,我就去向上面申请当你的下属。”
琴酒觉得好笑:“你学不来的,小白。”
他笑起来好听,嗓音低哑中蕴着抹磁性,像陈酿的烈酒,分外迷人。白山镜不服,非要认真跟他对呛:“我可以的。我以后会变得对你很有用,然后只当你的下属。”
窗外凉夜如水般蔓延,月光清凌凌的透过窗棂,映在木地板上拖出轻柔的幻影。
白山镜说完侧过脸,偷偷凝视晦明光影下,那人峻厉冷硬的侧脸线条,银白眼睫安静垂下遮住深邃眉眼,淡去几分寻常的戾气。琴酒慢悠悠点了支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轻啧:“有点出息行么?别老想给人当下属。”
白山镜才不管,将这当作同意。小猫小狗一样将软茸茸的脑袋蹭进他没带手套的掌心里,示意他摸一摸。
琴酒的体温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偏冷的,指腹间卷挟着沉沉烟草气,夏天的时候,碾磨碰到哪里都很舒服。
摸舒服了,白山镜就开心的眯起眼,“说好了哦,你的第一个下属的位置会是留给我的。”
琴酒不出声,指尖漫不经心的碾了两下他后颈温热的肌肤,无言的触碰他的脉搏。
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过温情的时候。
只是都结束了。
像夏夜短暂的梦一样轻盈的结束在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伏特加被白山镜那双哀哀的淡色眼睛看的毛骨悚然,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这一眼里的情绪太重了,幽婉而怨戾,像只嫉恨的厉鬼,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他吞吃。
他怪怕的。
琴酒受不了一般低啧一声,“你又发什么疯?”白山镜舌尖用力顶了下侧颊,维系住了脸上故作出来的平静,“我只是在恭喜你。”
他话音顿了顿,极慢的眨了下眼,忽然提起了个无关的话题,“后来,我认为你当年说得对。”
“你在说什么?"琴酒眉峰拧紧,眼神不耐,显然对他没逻辑东一头西一头的话已经失去耐心不想奉陪下去。
白山镜一个字一个字咬的清晰,“只是错觉而已。”他不敢再去看那双魂牵梦绕在梦里见了太多次的深邃眼睛,于是微微别过了脸,听见心里那头死了很多年的鹿又在哀哀的鸣。明明已经死去很多年了,明明已经不该痛了。可白山镜不懂,为什么还是会这么难过。
他已经五年没有见到琴酒了,比曾经他们每一次分离的时间都要久的多。无法挽回的渐行渐远并非干净利落的一刀两断不再联系。那样倒好,至少双方都会永远保持着记忆里最初的清爽模样。于是过去那段记忆就永远只会属于他们,回忆里闪亮的过去像长夏一般不朽。一段关系的变质,往往是冰箱里过了保质期的食物,在不被注意的时间里,缓慢而悄无声息的腐烂的面目全非。
腐烂的味道侵蚀覆盖了最初的香气,现状蚕蚀了曾经,于是连往日亲昵的记忆也开始慢慢变得犹如幻想般虚假,不再可信。两个人隔着电话隔着短信隔着组织里悠悠众人的口,各自扮演好人前的角色,心照不宣的在外人面前伪装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当然组织里总会有些聪明人譬如贝尔摩德当然能察觉出他们之间发生了不对劲的地方。
但只要双方不开口承认,猜测就永远只是浮于表面的猜测。天色暗沉下来,夜彻底降临。
港口冬夜的海风凛冽,刀片般呼啸卷入,剐蹭脸颊。白山镜觉得有些冷了,今年东京的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