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啦,毕竞你是幕后大boss,只需要负责保证你的逼格就行,"年轻人说,“说了这么多,我好像都没有说到重点上诶…嘛,反正你只要武着所谓的系统走就行,那家伙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看着藤次晃,就像是在请求、不,他就是在请求:“拜托了,外公……虽然我的身份并不适合我说这种话,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他的计划能继续下去。”
藤次晃注视着这个孩子。
漫长的故事就这样潦草结束,在这个孩子的讲述过程中,倾听者完全可以听出,里面所夹杂的、属于讲述者的情绪与心理,人做不到完全客观地去讲另一个人的事,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告诉别人某一个人的故事。他与这孩子已经有十来年没见过面了。
这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藤次晃不知道这个孩子经历了什么,也并不知晓这个孩子与另一个自己究竞有着多么深切的情谊,但他知道,自己对着孩子的情谊早已在这么多年里消磨成了浅薄的一片纸张。比起情感,他的理性在更长的时间里,占据着上风。于是,藤次晃说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是他来代替这个世界的藤次晃完成计划?所谓的同位体从根本上来讲也是两个人,他们的人生相似度也没有到达所谓的百分百。藤次晃是一个退休多年、过着平淡生活的前教师,他没有所谓混边黑企业的经历,更没有杀过人、做过什么不可挽回的罪行,他不需要去为了别人的错赎罪。
人不用去承担他人的因果。
“……我想不到其他人可以求助了。”
白石说。
他的理由如此苍白且无力,这样单薄的话说出来连脚都站不住。这个年轻人自己也是知道的,他不住地用大拇指的指腹去摩挲茶杯的杯壁一-他在赌。赌藤次晃会答应他。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藤次晃就能感受到一种荒诞。他其实对任何事都没有所谓的真实感,因为现实世界不会有每天固定刷新的金钱,不会有一天三起的杀人案件,也不会有聪明到能侦破无数起案件的小学生和鬼魂一-所有的一切构成的都是一种文学、亦或者作品的荒诞感。包括他死去又复活的外孙,以及他代替这个世界的藤次晃所做出的那些选择。
这里荒诞的就像是一个人的临终幻想,处在一种真实与虚幻之间。藤次晃偶尔在想,他来到这儿是不是因为他那三个小辈每天发一些奇怪的、无人能理解的事导致的。
没准他的眼睛闭上再睁开,看见的就是医院的天花板,医生在宣布他的死亡时间,随后,掐断了氧气的供给、往他的胳膊里注射安乐死的药物。…这一切是真实的吗?
不是。
藤次晃这样回答着自己的问题。这是明晃晃的自欺欺人,但在这种场合,反而是最合适的。因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所以,不管他答应还是拒绝,都不会有任何损失。
那么……
“好。”
这个老人说,他注视着面前的年轻人。
年轻人长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赌赢了,面前的老人还是他那一个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会支持、不管他们请求他做什么都会答应的老人。“但我有一个要求。”
藤次晃又道。
“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脸,"藤次晃说,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听起来还是如水面般平静,不管是谁,都听不出他声音里有什么情绪,“藤次昴。”距离上一次喊出这个名字,已经过去了十四年又三个月。藤次晃以为自己真的忘了,但他还是喊了出来。
被他呼唤名字的年轻人反倒是愣住了。
眼眶红了的前一秒,这个年轻人猛然低下了头。他不再是那个躺在病床或是坐在轮椅上的那个青少年,现在他很健康,坐轮椅不是因为疾病,而是因为他懒得走。
“好。”
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