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伺候娘子。”晏怀微点点头:“珠儿养娘有心了。”
珠儿却腼腆地笑道:“有心的是恩王。刚才恩王特意叮嘱,让咱们一整夜都给娘子把热汤备着。恩王说娘子一定会来梳洗,莫要着了寒气。”晏怀微心头一颤,只觉赵清存这人实在可恨--猜不透摸不清,却又这样细心。
直到泡进热乎乎的浴桶里,晏怀微忽然觉得赵清存好像也没那么可恨了一一水里洒了蔷薇露,又香又暖,让人忍不住想说赵清存我谢谢你。“我给梨娘子拿了肥珠子,用它洗吧。“珠儿捧着几颗褐色圆球递到晏怀微面前。
晏怀微捏起一颗放在鼻尖闻了闻,浓郁的馨香扑鼻而来。闻就知道,这比街面上那些浴堂用的便宜澡豆要金贵太多。珠儿将那些肥珠子捂在掌心揉搓,直到搓出泡沫,又拉起晏怀微的手,小心地将泡沫擦在上面。
晏怀微不想被珠儿看清自己身上那些欢//爱/痕迹,便道:“珠儿养娘,我自己来吧。”
珠儿应了一声,将肥珠子交给晏怀微,她自己则往浴桶里加了些热水,再洒些玫瑰露,又跑出去拿换洗衣裳,忙东忙西闲不下来似的。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晏怀微发现珠儿和妙儿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妙儿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性格活泼话也多,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珠儿则完全不同,她是那种你不与她说话,她绝不会主动闲聊的人。这样的人初见时会让人觉得冷淡,但真正相处过后才知道,她沉默却可靠一-正因她不乱说话,你反而可以放心地将心事说给她听。
盥浴过后又换了干净衣裳,晏怀微这才回到卧房。富贵人家为防夜里起身时发生磕碰,卧房内总会留一盏灯火通宵不熄。但这灯火并非蜡烛,毕竟整夜整夜地燃烛确实有些奢侈。赵清存这里留夜的是一盏琉璃莲花小油灯,放在床榻不远处的高脚香几上。借着琉璃灯的微光,晏怀微瞧见刚才还乖乖躺平的赵清存,许是喝多了腹中难受,这会儿已从躺着换成了趴着。趴还不好好趴,上半身几乎移至榻外,手臂垂在床踏子上,也不嫌头晕。
适才赵清存躺下时醉醺醺的并未将衣带系好,眼下头低身子高地趴在榻边,中衣被他乱蹭着滑开,半个腰背都袒//露/出来。晏怀微缓步上前,想为他将衣衫拉好,谁知手才刚碰到中衣边沿,突然发现赵清存背上似乎也有一些斑斑驳驳的东西。瞧见斑驳之物的瞬间,晏怀微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雪。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去把香几上那盏小灯捧来,又战战兢兢地将赵清存的中衣撩起,直至完全堆到肩部。
将手中灯盏缓缓移向赵清存后背,借着这微弱火光,她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一一在看清的瞬间,晏怀微惊得手一抖,险些将琉璃灯摔在地上。赵清存后背的斑驳并非什么花瘘候,而是四个大字一一尽、忠、报、国。这是岳家军的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