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北狄战场上立功回来,圣眷正隆。而你,晋国公府的嫡长女,门楣清贵,尚未婚配。”
他声音不高,每一个字却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这桩亲事,天作之合。若你点头,本王立刻奏请陛下赐婚。你嫁入庆王府,成为本王嫡长孙媳,从此以后,庆王府就是你晋国公府的后盾,就是你郁澜的靠山。公主府的事,就是本王的事了!你的外祖母,本王拼尽全力也要保她平安无事。包括你兄长郁晖的前程,本王亦可保他安稳!”
郁澜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流瞬间流遍四肢百骸,指尖彻底失温。
嫁人?嫁给一个她闻所未闻、素未谋面的男人?以自己为筹码,去换取外祖母的生机?
空气仿佛凝固了。庆王的目光带着无形的压力,灼热地钉在郁澜脸上,等待她的抉择。
利益还是亲情?自身的终身还是至亲的生死?
天平两端,都是无法承受之重。
郁澜的脑中思绪纷乱如麻,像一团被狂风搅乱的丝线。
庆王府这门第确实尊贵无匹,若能与之联姻,不仅此刻的燃眉之急能解,晋国公府和她自己,未来在这风云跌宕的都城无疑多了一重坚不可摧的靠山。
父兄的处境、府中的安危,或许都能有所依托。
墨晟乃是庆王的外孙,庆藩铁骑未来的掌舵人,与这样一个手握重权的世家联姻,对她,对整个晋国公府而言,似乎确是一步登天的捷径。
可……那是她一辈子的事!
一个她从未了解过、性情如何都不清楚的男人,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王爷……”郁澜的声音艰涩干哑,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婚姻大事关乎女子一生,更牵连两府家声,能否……”
她艰难地开口,试图争取一点喘息的空间,哪怕一丝也好。
“时间不等人,丫头!”庆王的声音陡然变得冷硬,带着上位者不容置喙的威压。他手掌重重在紫檀案上拍下!“啪!”的一声,震得茶盏盖碗嗡嗡作响。
“调兵!擅动西府!哪一条都是抄家灭族的滔天大罪!你以为本王有多少时间跟你耗着?本王肯跟你谈,看的是晋国公,看的是你母亲的一点面子情分,更看的是你这份救人的心意。可本王的耐心有限,庆王府担的风险,必须有足够的回报!”
“给你半日时间。答应,本王即刻安排;不答应……”他冷哼一声,锐利的老眼中是不言而喻的冰冷,“那你便自去寻你的法子,本王就当今日你没来过!”
郁澜的心猛地一抽。
半日?这几乎是逼她立时决断!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嘴唇微张,那句拒绝的话在舌尖疯狂打转,可目光触及庆王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时,又死死地被扼在了喉咙里。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死寂。
“外祖父。”一个低沉浑厚的年轻男声在门外响起,清晰无比地穿透了厚重的门板,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锐气与冷硬。
庆王锋锐的神情瞬间收敛了大半,眼中闪过一抹真切的暖意:“进来。”
“吱呀”厚重的紫檀木门被推开。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瞬间填满了整个门框。
他穿着一身沾染着霜尘血渍的玄色轻甲,关节处镶嵌的暗银色甲片在透进的光线中反射出幽冷的光泽。甲胄下墨蓝色的劲装紧裹着虬结贲张的肌肉线条,哪怕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到那躯壳下所蕴含的惊人爆发力。
腰带紧扣,束得蜂腰猿背,显得愈发魁伟。
他面上也带着仆仆风尘,深邃的眉眼之间是化不开的倦色与未曾散尽的杀伐。
鼻梁高挺如刀削斧劈,唇线紧抿,整个面庞刚毅冷峻得如同北地终年不化的冰川。
他只是站在那里,目光扫过屋内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