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到那转角处稍作等候。”
郁澜温顺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信任与依从。
陈素素转过脸来,望向裴戬,那双满含爱意的眼眸在喜欢的人面前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仿佛有两只小鹿在其中嬉戏,她声音微颤,嗫嚅道:“我……”
“纵使与许家无缘,也轮不到陈家。”裴戬突然开口,声音似檐下悬着的青铜铃般清冷。
目光掠过郁澜发间白玉簪,又落在陈素素涨红的脸上:“裴某此生最厌三心二意之人。”
陈素素身子晃了晃,扶住朱漆廊柱才勉强站稳:“便是侧室我也愿意…”
“陈姑娘自重。”裴戬转身欲走,衣袂翻飞间露出半截墨竹暗纹。
陈素素忽地瞪大双眼一一这料子,分明与先前在郁澜马车缝隙瞥见的如出一辙!
此刻却觉五雷轰顶。
难道说,与郁澜私会的外男竞是裴世子?!
裴戬侧身避开陈素素递来的茶盏,玄色云纹广袖带起一阵冷风:“陈姑娘请回。”
青玉扳指叩在石栏上发出脆响,惊飞了檐下两只交颈的雀儿。
陈素素攥紧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若澜妹妹愿作侧室,世子可会应允?”
话音未落,自己先被这酸涩的假设刺得喉头发紧。
她望着青年腰间晃动的螭纹玉佩,那是端王府嫡子才配用的纹样。
石径上的枯叶被靴底碾碎。裴戬驻足回望时,暮色恰好漫过他的眉骨:“郁四姑娘待你赤诚,陈姑娘这般背后揣测,怕是不好。”尾音消散在穿堂风里,目光却若有似无掠过西侧月洞门一一郁澜的鸦青裙裾正隐在太湖石后。
陈素素踉跄半步。她本是诈他,此刻倒像被人当胸捅破了隐秘。
前日瞧见郁家马车里伸出的半截玄色衣袖,那修长指节与眼前人执扇的手重叠,惊得她整夜未眠。“端王府纳妾…”她喃喃着突然住口。
裴戬已转身离去,袍角扫过石阶上未化的残雪,分明未答半个字,倒似在她心口悬了柄利剑。郁澜低头盯着绣鞋尖的珍珠,那声“侧室”在齿间辗转成苦味。
前世洞房夜合卺酒泼湿锦被时,裴戬也是这样模棱两可:“你我各取所需。”
后来漠城传来他与红颜知己的传闻,她抱着暖炉独坐天明,才知所谓心爱之人从来轮不到自己。“澜妹妹!”带着哭腔的呼唤惊落梅枝积雪。陈素素扑来时鬓间金步摇勾住了郁澜的披帛,两人跌坐在石凳上。
远处传来贵女们嬉闹声,更衬得这角落寂静难堪。
郁澜掌心沾到冰凉的泪,想起前世陈素素远嫁那日,喜轿帘子缝里漏出的半张惨白面容。
此刻怀中颤抖的少女像极了折翅的蝶,教她不觉放软声调:“陈姐姐…”
“许琳懿不过是仗着护国公嫡女的身份!她绝没有我这么爱世子!”陈素素突然仰起脸,胭脂在眼下晕开斑驳的红,“若我生在国公府就好了……“未尽之言化作哽咽。
她慌慌张张用帕子捂住脸,绣着竹叶的绢帕瞬间泅湿大片。
魏知虞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时,郁澜正将人扶起。
陈素素指尖掐进她臂弯,又像被烫着似的松开:“今日之事,还请澜妹妹替我保密。”
“姐姐身子不适。”郁澜截住话头,替她抚平衣襟褶皱。
这个动作让陈素素浑身僵住。
以前她们在学堂从无交集,如今这般亲近倒像偷来的时光。
宴席间酒过三巡,魏知虞凑过来咬耳朵:“陈素素近来总缠着你?”
郁澜低头摆弄青瓷盏。
“许是投缘。”她含糊应着,目光追向水榭那头。
裴戬正在与几位公子对弈,骨节分明的手执黑子悬在棋盘上,与记忆中翻阅卷宗的模样重叠。前世此刻,他应当快马加鞭赶往江南一一桑首辅的罪证就藏在那批漕粮里。
陈素素提前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