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戏,否则早该三媒六聘上门提亲了。
“原想找妹妹说些体己话...…”陈素素假意叹气,“倒是我唐突了。”
“姐姐莫怪,这裙子沾了酒渍,正要去成衣铺换。”郁澜攥紧鹅黄裙摆,身后传来衣料摩挲声。裴戬往暗处挪了寸许,沉香木珠串擦过车壁,发出细微脆响。
车帘倏然落下,马蹄声碾过青石板。
尹佳慧钻进车厢时,指尖还在发颤:“是属下失职,不知有人过来。”
“不怪你。”裴戬屈指敲了敲檀木小几,“陈御史家的女儿素来避着暗卫司,今日倒是稀奇。”车轮转过三条长街,叫卖声渐起。
郁澜松了紧绷的肩:“玉芙蓉到手后,世子打算如何用?”
“何须筹谋?”裴戬把玩着青玉扳指,“梁牧雨若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也不配称神医。”
郁澜心下了然。这位镇北王世子是要引蛇出洞,与其费心招揽,不如让梁神医主动来寻。正思忖着,忽听裴戬道:“令尊在玲珑台安插了十二暗桩。”
她呼吸一滞,面上仍镇定:“澜儿记下了。”
“若叫郁大人知晓四姑娘在风月场豢养面首..…”裴戬倾身逼近,龙涎香混着药草气扑面而来,“他会不会大发雷霆?
“世子说笑了。”郁澜抬眸迎上他视线,“梁牧容色倾城,便是养在府中做个摆件,也是赏心悦目。”裴戬喉间溢出声轻笑:“未见真容便敢断言?
“美人在骨不在皮。”她故意拖长语调,“梁公子谈吐优雅,行止风流,单是弹琴的手...…”话落,她的目光不由得下垂,落在裴戬手背上。
裴戬一怔,有意无意地将手缩回袖子里。
“咔嗒”一声,茶盏重重落在案上。
尹佳慧倏地抬首,见裴戬眼尾泛红,忙垂眸盯着鞋尖一一谁能想到玲珑台那位“梁牧”,正是世子戴面具假扮的?!
“四姑娘高见。”裴戬指节叩着案上密信,“只是戏做得太真,当心引火烧身。”
这话说得暧昧,郁澜耳尖发烫。
他分明在说那日假山后,她为做戏扯开他衣襟的荒唐事。车窗外掠过糖画摊子的暖光,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
“世子教训的是!”她偏头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戏终归是戏。”
裴戬将她这番作态看在眼里,声音平静无波:“四姑娘既是为我做事,我自然要顾着你的安危。”尹佳慧在一旁瞧着,总觉得世子心里不痛快。可要深究这份不痛快的缘由,又实在摸不着头绪。这两人相处时分明恪守着礼数,偏生总透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若说裴戬对郁澜有意,依着他的身份手段,要纳个妾室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这些年他既不找借口与郁澜相见,就连婚事也从未考虑过她。
但奇怪的是,每逢见面时,世子似乎又不喜见郁澜刻意疏远。旁人或许注意不到,可尹佳慧看得分明一世子爷何时对旁人这般体贴过?
就说方才上马车时扶的那一把,寻常人哪里能得他亲自搀扶?
这些念头在尹佳慧心里转了几转,终究是咽回肚子里。
马车牯辘碾过青石板路,最后停在韩依坊朱漆大门前。郁澜先前与陈素素说要来挑衣裳,倒不是推脱之辞。
郁澜正要招呼尹佳慧下车,忽见裴戬也起身要跟着下来,不禁蹙眉道:“世子在此等候便是。”话里带着三分疏离七分客气。
尹佳慧见状抿嘴一笑:“澜妹妹不必拘谨,这韩依坊本就是世子名下的产业。”
三人刚踏进门槛,早有眼尖的管事迎上来。裴戬径自往二楼雅间去了,留下尹佳慧带着郁澜四下转悠。这韩依坊当真名不虚传,一楼摆着各色珠钗玉镯,二楼往上全是绫罗绸缎。薄如蝉翼的烟罗纱,流光溢彩的云锦缎,绣着百鸟朝凤的绛红嫁衣,缀着珍珠璎珞的月华裙,直叫人看花了眼。
“澜妹妹尽管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