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一条热闹的大街,左转再走十几米就是客栈。萧白没注意,在她刚一转身时,大街右侧一茶楼内临窗而立的少年忽地咦了一声。
“那是不是萧白?”
少年郎微微往前探出半个身子,还想看仔细,那道身影已经转过去看不到了,不由摇摇头:“莫非是眼花了。”
“萧白要回了洛城怎么可能在这闲逛,肯定早回书院了。”屋内另一年纪相仿的少年面露讥讽道。
二楼这一个包厢里有六个少年,都穿着浅蓝色衣袍,是谢家开明院内谢氏子弟才穿的校服。像萧白这种别家来求学的子弟是不用穿书院校服的。
此时另外五人都朝坐在中间的一个少年看去,少年名叫谢蒙,他是几人里身形最高大结实的一个,面宽鼻圆,浓眉大眼,眼神犀利,在听到‘萧白’二字的时候眼底快速浮现一抹不屑。
开明院三日一休,今日正值休息日,几人相约出来游玩放松。书院规矩多,一般到了休息这天,少有学子会待在书院。
这几人有三人是开明院天字班的,三人是地字班。
天字班更重文,地字班更重武,谢家先祖在战场上立下功劳的不在少数,培养后代子弟也不会重文轻武,相反还会根据弟子天赋着重培养,分天地二班。当然,两个班的学生都要学文学武,只是重点不同而已。
萧白就是地字班的。
而且还是里面表现比较优异的学子。
茶楼里这六人,只是光看神情就知他们与萧白不对付。尤其看似六个少年里领头的谢蒙,冷冷一笑道:“上次算他好运,就是不知道再犯院规还有没有那么走运了。”
谢蒙这么说,另外五人也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要说原身在开明院一众谢家子弟里那般不讨喜,这几人要归首功。
谢家这一群少年郎里面,论武艺,谢蒙是最出挑的一个,又与谢三郎谢蘅年纪相仿,从小常跟在谢蘅屁股后头,关系相当不错,是谢蘅的头号粉丝,一个重度兄/控。
而原身来到开明院后,很快就表现突出,成了地字班里能抢谢蒙风头的人。
....
与此同时,开明院某书房。
年过五旬的谢玄德着一身青衣士人衣袍,面容清矍,就连皱纹的纹路都像是尺子丈量过,一丝不苟。他颌下留须,灰白一撮,修理得规规整整,好似风吹都动摇不得分毫。
只一面,谢玄德就给人一种把规章典条当做天条执行的感觉。
难怪不止谢家子弟,就是别家来求学的子弟也谈其色变。再是生性跳脱、家中顽劣的少年到了谢玄德跟前都要夹着尾巴做人,恨不得是个哑巴,仿佛多说一个字就要被罚。
这样不苟言笑、一板一眼,诸多子弟眼里活阎王一样的谢玄德,此时看向身侧之人竟也眼神温和,颇有些慈祥的味道。
只因这人是他最得意最喜爱的学生,谢家三郎谢蘅。
书房内就三人,围坐在一张矮脚书案边,角落炉子上还在煮茶,咕噜咕噜热气直冒。
“东海王兴兵剿匪一事,朝堂内看法不一,有人说他故意侵犯赵王领地,惹得赵王大动肝火,东海王图谋不轨,皇上该下令惩治。不过东海王早早上书喊冤,说自己不过剿匪,谁知赵王揪着他不放,现在朝堂内众说纷纭,东海王和赵王之争又只在他们封国周围,犹如小打小闹,朝堂内根本不把二王之争看在眼里。”说话的青年一顿,随即微微一叹。
“皇上也没心情管事,近日又开始闭关修道,前朝大臣难得见上一面,只有后宫张妃能面见圣颜。”
话音落下,书房内气氛肃静。
过了会儿谢玄德面容冷肃,眉心紧皱道:“东海王和赵王在一众皇族宗亲里算不上什么,二王就算闹也兴不起事来。老夫担心的是,近几年闹事的皇族宗亲越来越多,那些手头势力大的王爷又能忍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