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六月,京城的天就一下子热了起来,屋子里就和蒸笼似的,像位份稍微高一点的诸如福晋侧福晋之类自然少不了冰例,钮祜禄氏和耿氏作为孕妇也无人敢怠慢,可剩下那些无宠无子的小格格们,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郭格格心烦气躁地一把抢过小宫女手里的蒲扇,摇得哗哗作响,嘴巴一张一合:“今年比往年热也就算了,怎么送来的冰例也这么少?去年还有十五筐,今年怎么只有十筐了?”
一旁的宫女桑枝小声道:“奴婢问过了,负责采买的公公说因着二格格爱吃乳糖真雪的缘故,大厨房今年存储在冰窖里的冰更多些,送到咱们这的就难免少了些。”
若真是因为二格格,郭格格也只能暗自吃下这个哑巴亏,可偏偏她心里对这事门清,二格格身子骨差,夏日里从来都被李侧福晋拘着不给用冰,多半是她自个想吃,却又不想破费让棠梨院的小厨房做,这才传了消息给大厨房那边,说是二格格想要吃。
她手里的扇子摇得更快了,一股子郁气上不来也咽不下去。
郭格格刚进雍亲王府的时候因为容貌俏丽、性子开朗的缘故,也是得过几日宠爱的,后来她又投靠了当时如日中天的李侧福晋,有幸怀了孩子,可以说日子过得是顺风顺水。
谁能料到后来孩子莫名其妙掉了不说,她还因为摸到了那点若有似无的证据被李氏倒打一耙,惹得王爷不喜,到如今更是被那群踩低捧高的小人作践!
不行,这口气她怎么都咽不下去!
“可如今福晋身子骨不好,府中大半的事务都由李侧福晋管着,咱们就算找上门去……”
桑枝欲言又止,觉得李侧福晋肯定不会认,说不定还会趁机羞辱她们格格。
郭格格蹙眉扇着风,慢慢的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冷笑一声:“这府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侧福晋,年侧福晋进府之后咱们都还没去拜见过她,若是旁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不懂礼数呢。”
同样是侧福晋,她就不信年氏就真是个无欲无求的神仙,福晋下放的那些管家权她就不心动?
若是能抓到李氏的错处,说不定她也能分一杯羹,是她她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岁华院的午后静悄悄的,因为年元容爱睡午觉的缘故,郭格格进来的时候只看得到院子里粘蝉的小太监长福,见了她赶忙迎了上来赔笑道:“年主子还在歇息,劳格格等等,小的马上去通报。”
长福进去通报的这点功夫,郭格格的目光在岁华院内逡巡。
岁华院比她住的地方宽敞多了,回廊下摆着几盆开得正盛的蜀葵,边上摆放着的是秋千架,最让她眼热的是廊下那几个铜盆,里面盛着大块的冰不说,正在缓缓融化,还散发出丝丝凉意,一看就是给守门的小宫女们备着的。
这岁华院里的宫女太监,日子都比她这个当主子的逍遥!
“格格,年侧福晋请您进去呢。”长福小跑着回来,恭敬引着她进了正屋。
郭格格进屋后率先感受到的便是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与她屋子里的酷热形成鲜明的对比,年侧福晋斜斜地倚靠在窗边的贵妃榻上,穿着蜜合色的家常衣裳,正和身边的宫女说笑着,瞧模样很是惬意。
“妾身郭氏,给年侧福晋请安。”
郭格格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心里却有些不平。
年元容和青萝在郭格格看不到的地方相视一笑,心知鱼儿上钩了,随后她坐直身子温声道:“郭妹妹快起来吧,这么热的天,难为你还想着出门来看我。”
郭格格起身,示意桑枝奉上一个锦盒:“侧福晋这话真是折煞妾身了,先前因为生着病的缘故一直没来拜见侧福晋,是妾身的不对,这是妾身的一点心意,还望侧福晋笑纳。”
生病这个借口真是百用不倦,年元容抿着嘴笑笑,身边青萝接过锦盒,揭开一看,里面是一对水头极好的翡翠耳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