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到底是姑娘,心里有成算,不像她连一罐茶叶都要计较半天,她合该学学姑娘的肚量,别给姑娘惹事才对。
紫藤将东西送出了门,青萝将刚刚给她送进来吃了没几口的鸽松粥送了出去,屋子一时间里剩下四个采字辈的宫女。
年元容这也是头一回仔细打量她们,四个女孩子高矮胖瘦各有不同,但却都穿着一色儿的青衫素裙,老老实实地捻着被放进箩筐里的丝线。
看来不管是紫藤还是青萝,至少在管人这方面还是颇有一套的。
“主子想做个什么形的荷包,圆的、方的,还是葫芦样的?”青萝回来后好奇地问道。
年元容捡了匹佛头青的缎子出来,用炭笔顺溜地画出葫芦的模样:“福禄的意头好,就这个吧。”
她说自己绣的不好也不是自谦,而是对自己的女红颇有了解,在湖广的时候年夫人曾经下过大力气找来擅长绣活的绣娘教她,可惜不管怎么学,她最多最多也只能做到不伤人眼睛的地步。
年元容昨日趁机观察过胤禛带在身上的荷包,是一个满纳八宝寿字纹样的荷包,针脚细密平整,巧夺天工,若是光一板一眼地做荷包,她手上的活计肯定是比不上旁人的,既然不能从质感上取胜,那就只能从创新上占上风。
青萝探过头,正好看见年元容描出来的宝相花。
投其所好总归不会出差错,历史上的雍正帝是个标准的佛教徒,这里的雍亲王自然也不例外,不光是他身上常年萦绕着的那股檀香味,菩提手串更是从不离手。
架好绣棚后,她从箩筐里拿出朱色的线在布上比划,犹豫了一会才下针。
年元容专心致志地做着绣活,旁边的宫女们也没闲着,拿剩下的丝线打起了络子。
过了差不过半个时辰,年元容就已经觉得自己眼前一片黑,她揉着眼睛放下手里的绣棚,看着只绣了四分之一都不到的纹样有些无力。
这要做到什么时候去?还有两日就端午了!
可她眼眶酸酸胀胀的,又实在想撂挑子不干了。
“主子歇歇吧,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王爷喊您做荷包肯定也不想您累坏了。”青萝连忙接过她手中的绣棚放到一边,采薇很是机灵地递上了刚满上的水梨汁子,得到了青萝一个赞许的眼神。
她坐回榻上,靠着软枕,采芙正预备将她的绣棚和针线先收起来,瞧见上边的针法却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侧福晋好巧的心思,奴婢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种绣法,瞧着有些像纳绣,可又似乎不是。”
年元容忍不住笑了一下,那样的绣法哪里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这绣法在采芙看起来很是新奇,可若是在后世,那就是满大街都能看到的十字绣。
十字绣流行的时候她年纪还小,也就小学的样子,那个时候她妈兴致勃勃地买了好几幅又宽又长的十字绣回家,说是一幅绣完能卖好多钱,结果绣了没几天她就没了那个耐性,丢在一边不做了。
年元容那个时候还比较渴望亲情这种东西,干脆就按照图纸上的教程背着她妈一针一针地绣,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结果十字绣绣完了,她妈早就忘了这回事,看到了之后还埋怨她小小年纪不好好念书,就知道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点也不像她哥,年元容一气之下把绣完的没绣完的十字绣全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喜提一顿毒打。
现在想想她也是闲的,可对于那时候的自己来说,肯定很伤心。
不过好在虽然结局不怎么美好,但是十字绣的绣法倒是被她记了个滚瓜烂熟,应付一下胤禛应该绰绰有余。
石榴进岁华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年侧福晋半靠在软枕上休憩,双腮泛着淡淡桃红,心想古人说色衰而爱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李侧福晋哪怕生得再美貌,终究也是年纪大了,哪里比得上年侧福晋年轻貌美,王爷偏宠些也是应该的。
年元容正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