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
林秋闻言，心下一动。
沈如晦授他的“绝学”，多是符篆、静心养气之术，谈不上什么惊世骇俗的拳诀身法。
若真要在这练功坪施展，也只能借桩步与游龙纵示范些卸劲借力的门道，或者符篆道法。
可午后切磋乃堂中常事，若他推辞，反显矫情。
“承诸位抬举，林某愿试。”
他抱拳一揖，这般笑言，随后抬眼环顾，“不知哪位师兄愿赐教？”
人群里顿时骚动，同门们互视，神情既好奇又跃跃欲试。
片刻后，一人从圈中迈出，青袍道衣在松风下微摆，正是常郁。
与早晨相见时的寡言不同，此刻他目光澄澈，拳意暗蕴，拱手道：“常某今日愿请林师弟指点。”众弟子低声惊叹：常郁当年三叩沈师伯门墙而无缘入室，如今主动请战，分明想借林师弟来一试沈师伯法脉的深浅。
秦师兄察觉两人修为差距，举手示意，笑道：
“常师弟修为逼近八品，为求公允，不若先将真气压到九品中阶，与林师弟同阶过招，可好？”常郁点头应允，胸口气机随即收束，滚沸真气被硬生生压回，波澜仅余九品中阶的沉稳涌动。他再抱拳：“请。”
秦师兄退后两步，高声击掌：“切磋点到即止，以技论高下，不伤和气，开始！”
秦师兄话音未落，常郁已先一步掠出。
他并非直拳逼身，而是袖口一抖，指间多出半片青纹符纸。
符纸迎风化电，雷砂火点游走其上，倏然折作一柄尺许雷刃。
赫然是《引雷化刀》的小术。
雷法自然并非林秋独擅，清微观自有一脉雷诀传承，只是内门弟子大多尚未触及他那般“随念引雷”的层次。
便如常郁此刻，仍须借符篆聚砂、刻纹导势，才能化电成刃。
只见雷锋划弧，劲风卷得檀烟倒折。
林秋一眼看出符纹走向，心下暗想：“雷脉汇于刃脊，破法只需削其导线。”
以他对雷法的熟稔，片刻便能拆招，然而他并未显露深工，反而从袖内拈出一张最寻常的“引火符”。“以火导雷，绵劲化锋，既能解招，也不显山露水。”
念头电转，他拍符迎上。
火丝缠雷，刀势被温火柔化成金焰半弧。
常郁乘势换印，掌下雷劲再起，金焰与电光在空中纠缠，爆作火雨，两人同时撤步。
林秋借游龙纵错位半圈，贴近的瞬间指触护身符边缘，只轻轻一荡，便卸去对方臂上后继真气。而常郁也反手一拍，将余劲导入地面，震得青砖微颤，卸得乾净。
短短几招，雷火化、劲力卸、印诀换，招式互破，两人竟始终未分高下。
周围的弟子见两人步法、桩劲与符术层层化解，不觉低声喝彩。
少顷，常郁再度抬指欲出符，林秋并无惧色，然而这时，秦师兄抱拳：“再下去，只怕扰了堂规，不若就此作罢？”
常郁一愣，随即朗声：“秦师兄所言极是！”
林秋不动声色，亦拱手作结。
众弟子见二人礼成，皆以为棋逢对手、不相上下。
秦师兄笑叹：“两位身法符术皆妙，一堂难分雌雄，倒叫我等开了眼界！”
弟子们纷纷称赞，常郁心底却浮起另一层滋味。
他拜观多年，苦修至九品巅峰，此刻却只能与入门未久的林秋战成平手。
秦师兄似笑非笑，饶有兴趣地询问：“林师弟方才那两步错位，既含卸劲又连身形，似鱼似龙，敢问出自哪卷？”
堂中弟子闻言，亦俱望向林秋。
常郁更是竖耳侧听，他虽已觉出对方身法极精，却怎也辨不出源头。
林秋面色如常，微一拱手：“师兄谬赞。那步法是弟子在藏经阁外藏里翻得的小卷，名《游鱼趋水》。原是给弟子躲险所用，步数零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