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众人微一点头,声如清泉,字字分明:
“我名沈如晦,师从清微观主门下第三席,奉命今日来此讲学。”
语毕,她却未多言,反而从背后取下那张包裹着的古琴,于案几前静静铺开。
堂中弟子皆是一怔。
讲经开篇,竟要弹琴?
沈如晦不言,只轻抬十指,琴音缓缓流出。
林秋有些意外,他受职业【书生】加成,琴棋书画,俱得天授,听得出来沈如晦所奏,不是凡俗小调,也非曲艺歌辞。
那琴声初起极缓,如露滴山石,轻响几声便引人入静。
紧接着,旋律如水波荡漾,隐有节奏,渐而延展,如风行松林、云卷天海,悠然深远。
堂中众人先是面面相觑,旋即皆被琴音所摄,不觉静默下来。
林秋坐于中列,神色不动,心中沉入琴音之中,心念微动,旋即意识到这不是寻常之琴。
“这不是弹来悦耳的曲子,而是‘以琴代经’,以音传道。”
琴音既为载体,所传内容便不在言语纸墨之间,而在曲中节奏、起伏、转折之间。
他心神内收,顺着琴音默念起节奏变转,只觉脑海中浮出一段段模糊却勾连成意的经句。
似为观气、守神、引意三诀,曲调每换一轮,便对应一重意象,宛如心湖泛起道意涟漪,波波相扣。
而四周其他弟子,虽皆静听,神情却各异,有的沉醉其音不思其意,有的闭眼皱眉、似有所悟却又难以捕捉。
王笙虽神情平静,眉宇间却已微微发紧。
牛胜更是面露疑色,低声嘀咕了一句:“只弹琴,不说话……这讲法,是给谁听的?”
琴声于半刻后渐渐落下,余音绕梁,久久未散。
沈如晦缓缓收起琴,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如常:
“方才所弹,并非曲艺,而是我清微观内传《观息诀》。此诀不传纸墨,仅由琴音传意。”
她轻顿了一下,话锋一转:
“如今琴已止,你等若有所记,可书于纸上,我将一一检阅。”
此言一出,堂中众人皆是一愣。
有人皱眉低语:“听琴便是听琴,怎就成了写经?”
“又没人提前说,这种东西怎记得住?”
“那旋律倒是好听,可这也太难为人了罢……”
一时间,小声窃语四起。
而讲席之上,沈如晦目光平静,似早已料到众人反应,轻轻合上琴盖,语气如常:
“所悟所记,各有因缘,毋须强求。”
她目光缓缓扫过堂中诸人,语气微顿,又道:“不过此段《观息诀》乃观中初次试传,凡今日在座之人,皆记名入册。所能写出者,将由我呈报门中。”
堂下顿时一静。
沈如晦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一人耳中:
“写出十字以上者,记‘感通’,有望获内门讲授引荐之资;”
“若能写出数句相连,通顺不乱,记‘小悟’,可获观内额外讲经机会一次;”
“若得半篇以上,虽有缺失,亦记‘初通’,门中自有另议。”
她语气平稳如水,却让不少人心头一震。
有人伏在桌后,轻声向旁人问道:“那若是有人全记下了呢?”
语气里并无张狂,只是纯粹的疑惑与不解。
坐在近前的沈如晦似有所感,目光平静地扫了一眼,仿佛早已听见,语调未起波澜,却轻轻开口:
“《观息诀》一篇,节奏断续、音随意转,不传纸墨、不入凡言。”
她轻轻摇头,语气平和:“今朝初听,能得片语已属不易。至于全篇……”
没有明说“做不到”,但这顿语气和神色之间,意已足。
只因哪怕是她本人,初学之时,也需借琴听习多日,方能勉强成篇。
众人面色复杂,有人低头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