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
“赵彪。”
那年轻弟子将两人的名册递了上去,道人翻了翻册页,手指一点,语气平平:
“外门弟子入观,自无讲究上下,只讲职责分流。”
“观中常事繁多,或采药、或执役、或典卷守藏、或养犬饲禽,诸项差遣,皆为道门基础。”
林秋听罢,抬头拱手问道:“敢问道兄,各局职责有别,是否可行自选?”
那道人抬眼看他一眼,语气冷淡:“不可。”
“你等新入之人,根未稳,道未明,皆听观中所调。”
“谁在山中可走远、谁读得懂书、谁身手沉稳,都有定夺,岂能自择。”
说罢,他指着名册继续念道:
“林秋,籍贯武陵,年十九,入观试猎雉鸡,弓术尚佳。分入典药局外役房,日常进山采药,兼照守后山药圃与兽迹路段。”
“赵彪,籍新落,膂力厚重,分至执役房重事组,跟随守观师兄搬运、巡墙、修堤,月内听命,如无差错,再做调换。”
念罢,他一边抬手指向左右两侧院门:
“典药局在东山腰石径后,执役房则在后山脚石坎下。袍服器具、竹令腰牌,自堂后处自取,莫走错。”
“过后勿扰杂房,一切按规行事。”
林秋与赵彪对视一眼,俱是拱手应下,道了声“劳烦道兄”,便各自朝指定方向而去。
道观地势极广,外门区域仿若山中村落,房舍零落散布,各局独立、互不相扰。
先前领他们上山的年轻弟子差事既完,只是打了声招呼,便转身下山去了。
赵彪背起自己的行李,拍拍林秋肩膀,咧嘴一笑:“咱俩分开了。哪日得空,去找你喝水。”
林秋轻点头,回以一笑,眼神中却藏着细致的打量与不动声色的思索。
两人挥手作别,赵彪沿后院坡道而下,而林秋则顺着东侧的山腰石阶,缓缓上行,踏向他被分配的“典药局”。
那一侧松林遮天,山气潮润,屋檐下结着薄薄青苔,木窗掩映间,依稀可见一排竹屋错落而立。
他目光平静,走至一处空屋前,推门入内,屋内简陋却干净,一张木榻、一架木柜、一只清水缸,竟也比他在家所住还宽敞些许。
他将包袱解下放至一旁,又检查了银囊、干粮与换洗衣物,一切都稳妥安置。
推窗而立,只见观外群山逶迤,云雾缭绕,林中松涛如海,晨鸟偶尔鸣啼,倒添几分清意。
山腰间,一群灰衣道童背篓结绳,正在林下采摘药草,其间偶有一两只兽影跃过,惊得鸟雀飞散。
他静静望了一会儿,低声自语:“典药局……采药为名,探山为实。也好。”
林秋转身坐下,指节在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木纹如水,指音微颤。
屋内静极,只听得窗外风拂松涛,他闭上眼,回忆起今日上山时的一幕幕。
那弟子所言,入清微观可脱籍不假,但却似乎并非易事。
银子只是敲门砖,观中还要看“身”,要看“根”,甚至……要看“运”。
“我虽是贱籍之子,但今日起,也踏进了道门之内。”他心念微定,低声自语,“只要功绩在前,总有叫人改口之日。”
片刻后,腹中空响,才觉饿意浮起。
他拿起干粮啃了几口,又觉不甚下咽,便寻着外门所用食堂方向而去。
饭堂不远,沿着石阶转过角落,便见几排木桌,已有几人正自用餐,身着道袍,年岁不一,皆是外门弟子。
香气淡淡,混着米饭与药草煮粥的气味,倒叫人心神安定。
林秋不欲多扰,便拎着自己的包袱坐在角落,拿出冷饼正要吃。
“这位师弟,可是新入观的?”
忽有一人朝他招手,是个脸上有两点雀斑的清瘦青年,道袍袖口有几道药渍,腰间挂着一只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