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已升至头顶,众人寻了片背风高地坐下,用砍刀削草就地搭起草席,围坐吃饭。
刘大成从背后的大囊里取出干粮、卤蛋、一小壶薄酒,递给众人分食。
赵彪啃着腊肉,孙二低头啃干饼,灰子蹲在林秋脚边,吐舌喘气,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山猪尸堆。
李猎户将五头猪清点编号,按照山规分拨,每人出力多寡皆入账。
尤其林秋,不仅一箭毙中两猪,还兜底控局,补刀利落,当得最多。
“林秋这次,可是头功。”
“该他拿大头!”
“我这回拿个一二两银子,常例钱也有了,撒花钱都攒下了。”
“我家婆娘前日还在念叨米缸见底,这下能买米油酱醋一锅端了。”
几人纷纷称快,席间气氛愉快。
林秋收下自己那一份,虽不张扬,心中却不无波澜。
前几日他在镇上,常也要为交“常例钱”“技役银”等而发愁,如今靠山入猎,仅此一趟,所得已远超先前整日劳作所获。
“常例钱,撒花钱,都凑齐了。”
他低头掂了掂小囊中包裹的银钱,分量沉实。
“照此势头,今儿回去,就能攒够进清微观的份礼。”
忽忆起那一队锦衣随行的县城贵公子,一行人鲜衣怒马,前呼后拥,猎未发半枝,气势却压倒一山。
而他们这边,脚踏泥泞,汗湿背脊,要冒命围猎,换几个碎银度日。
身份尊卑,一眼即明。
林秋垂眸沉思,重新把囊口系好,轻轻拢进怀中,心下微动。
若真能入得道籍,赋役拘限自可宽松,虽未必如那贵公子般一跃锦衣玉食,却足以换来更稳妥的日子,叫人喘口气,也算步步登高。
午间阳光偏烈,草地干暖。
众人吃饱喝足,倒在草上或坐或卧,有的打盹,有的磨刀,有的给犬清理爪垫,山风微动,林叶婆娑,倒也舒适。
“咱们这趟已是大收。”
“再往里走,只怕要撞着大货。可山神有灵,连斩猪群,若再贪心,恐招神怒。”
李猎户挠了挠下巴,没出声。
刘大成嘴里还叼着半截骨头,咂咂嘴道:“这儿四下都是猪道,也不知还有多少窝着的,真就这么回了?说不定再走几里,就能撞上獾子、鹿崽什么的。”
孙二一边理箭,一边冷笑一声:“话虽如此,可真撞上只大公熊,你是上呢,还是跑?”
“那也得撞上才知道!”刘大成不服。
“五头猪,其实够了。运气不能逼太紧。”
众人七嘴八舌,说得不一时。
李猎户看向林秋,见他并无言语,便拍了拍腿站起身,道:“行啦,咱们也不是头一趟进山。规矩是规矩,机会是机会。既然运道开了,再往前探上一阵,也无妨。看山势、听动静,真有险象,立刻折回。”
老熊头想了想,点头:“莫乱撒血,也莫忘还口水,别越山忘礼就行。”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收拾了东西,将吃剩下的残饼埋入草中,酒囊系回腰间。
李猎户扛起弓刀,低声道:“再探一阵,见好就收。”
林秋点点头,轻轻牵紧灰子的绳索,走在队尾,目光在山势与林影间游走,步伐沉稳。
“这次猎猪,虽然是合围之功,但我也算得上中坚。”
“此回过后,技艺熟些,路线勘明、天气合适时,倒也可试试单人猎路。”
经过这一上午的围猎,他已将队中诸人分工、犬法、追踪技巧、收尾协作尽数看在眼里。
山中凶险虽多,但只要行得稳、辨得清,再辅以面板技能加持,实则未必不能独行。
他低头看了灰子一眼,那犬脚步轻快,目光警觉,较早晨初上山时,已全然不同。
他心里有数,山中非同儿戏,光靠技能和勇气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