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闻言搓了搓手,笑得眼角生褶,道:
“你要是用银子,便是二十文一斤重,这条狗七斤出头,给你按实算,银三十文,童叟无欺。”
林秋眉头一挑,望了那狗一眼,又瞥了瞥旁边另一只体格更壮的黑狗,沉声道:
“那条才六斤上下,叫得凶,十文银都不要,怎的这条瘦狗,反而贵一倍?”
老汉闻言不怒,反倒咧嘴一笑,伸手抚了抚胡子:“你可识狗?”
林秋不答,默然。
老汉自顾自道:“这条灰毛狗,眼神灵、鼻子利,不声张不乱动,才是山里真能用的。
“它昨儿一声不响钻进我灶后,叼出条小蛇,还不咬死,活的。你说,这本事值几文?”
林秋目光一闪,蹲下身仔细打量。
灰狗不躲不避,反而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澄澈,带着一丝警觉,却无畏惧,尾巴不摇也不夹,只轻轻点了点头。
那一瞬,林秋竟有种错觉,像是它听得懂人话。
“机灵,不乱叫,鼻子好……还会控力捕活蛇?”
他低头思忖片刻,终是抬头淡淡说道:“这狗虽好,也不值你开口三十文。再说它有旧伤,瞧后腿那疤,怕是跑不快。”
老汉闻言一怔,低头看了眼,那处果然有一道暗疤,是前几日被铁丝篓绊伤留下的。
他叹了口气:“你倒细心。罢了,你要是真想带,给你便宜些,二十五文。”
林秋摇头:“二十,顶多二十二。”
老汉啧了一声,嘴角抽了抽,瞧了瞧天色与摊前冷清的脚步,终是摆手:
“算你狠,二十二就二十二。今日这雨,把生意都冲没了。”
林秋当即取出碎银,一一数清,交于老汉。
接过拴狗的细麻绳,灰狗随即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水迹,不吵不闹,只静静跟在他腿边。
他低头瞥它一眼,灰狗似懂非懂,轻轻呜咽了一声,尾巴轻摇一下。
“有这狗相伴,入山捉蛇、捕猎,或许真能省不少力气。”
林秋拎着麻绳,带着狗,悄然回身离了市集,步履安静、心思却渐趋明朗。
回得镇口,天色已转明朗,昨日那场冷雨洗净了瓦片尘泥,巷中水迹未干,倒映出斑斓天光。
他牵着灰狗缓步前行,甫一转入自家小巷,便见前方有人影踉跄而行,身影熟悉,正是那刘汉。
他眉头微挑,不动声色,灰狗亦默然随行,不吠不闹。
两人正面相逢时,刘汉先是一愣,旋即低头避开目光,神色间似有几分憋闷与羞恼。
“刘大哥,怎的了?”林秋止步,语声平淡。
刘汉脚步一顿,像是憋了许久的气一下冲了上来,咬牙骂道:“娘的!狗日的衙役,比那山匪还黑!”
林秋目光一凝,低声问:“是流民的事?”
“哼。”刘汉怒极反笑,“那帮乱匪压去衙门,按理说,哪怕不是军功,也该有银两赏赐,律例写得清清楚楚的。
“可你猜怎的?一到衙门,那老狗衙役只叫我们干等,说什么等上头批示。”
他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几碎碎银子。
“一顿踢皮球,最后赏银到了他手里,扣这扣那,说我们多报人头,说我们武器用的是官器,还说押人时破了官门规矩,转头就剥走了一半银子。到我手里,就只剩这些了。”
林秋接过,也未推辞,只是默默点头。
刘汉叹气,又取出几杆簇新的铁箭,低声道:“这几日你进山,怕用得上。虽不多,但我换来的,算是个心意。”
林秋看了眼箭杆,做工尚好,簇锋寒光不减。
他一一收下,语声淡淡:“够用了。刘大哥尽心了,我心里明白。”
刘汉有些讪然,又忍不住压低声音骂了几句衙门黑心。
林秋四下扫了扫,见街上人来人往,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