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衔月神色淡淡:“昨夜遇刺这么大动静,王爷必然担忧郡主安危,怎会不来。”
谢昭野哑口无言,紧了紧眉头,压低声音说:“侧门在哪?”
“侧门?”
林衔月似是思考一般眼眸转了一圈,拱手故作歉意,“对不住了,世子殿下,我林府太小,没有侧门,再说了,裕王是您父王,何至于如此紧张?”
那边,绿瑶已经打开了大门。
谢昭野脸上一惊:“真来了!”
他似乎是没空回怼林衔月了,神情比李公公来了还焦急,在房中左翻右找,竟是一个适合藏身之处都没有。
“别藏了,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林衔月钳住谢昭野的手腕就往门外拽。
“别!别啊!林渡云!他知道我在这就完了!”谢昭野后仰身挣扎叫嚷。
世子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裕王。
二人拉拉扯扯绊进院里,今日天晴,阳光将石板照的清亮,一旁松树上还挂着前日的雪。
府门口,裕王谢衡远一身靛青色长袍,正在绿瑶指引下入府,他年过四十,眉眼端正,风采正直,鬓边略有些许白发。
身后几名侍从中有一名十几岁的童仆看上去很紧张,穿着青灰素衣,双手揪在身前,四处打量。
林衔月猜测这应该是谢昭野的书童,墨竹,而另一位穿着细布长袍的年长仆从,应当是王府的赵管事。
吱呀,大门一关,还在挣扎的谢昭野慌乱中瞥了一眼对面,哎哟苦叫一声连忙往林衔月身后藏,企图遮掩自己的身形。
他只穿了一身大红中衣,冻得瑟瑟发抖,还有他这宽大的体型,哪里又藏的住。
谢衡远看见一抹红色,步伐稍快走来,神情担忧但拱手沉稳道:“贤婿,听闻昨夜贼人遇刺,不知可还安好?明璃她……可有受伤?”
他的目光不断往林衔月身后绕。
林衔月上前一步,欠身说道:“多谢王爷挂念,郡主应当无事,只是……”
她眼神瞥向后:“未想世子这么爱玩,竟替郡主嫁来了。”
谢昭野内心哎哟一声,眼看败露是板上钉钉,可他还是没有勇气面对。
“昭野?贤婿这是何意?”谢衡远愣住,回头问墨竹,“你不是说他一早就去礼部了吗?"
“王爷不必责怪下人,”林衔月微微一笑,“世子殿下就在这里。”她身形向左一让,冻得发抖的谢昭野正佝偻着背,双手捂着脸。
可就算捂着脸,这肩宽身形怎可能是裕王府年仅十六的郡主谢明璃。
谢衡远紧皱眉头上前一步,将谢昭野捂面的手夺了下来。
这瞬间,府中的人面面相觑,裕王府下人也低声交谈起来,唯独刚才那个紧张的书童,像是暴露一般深深低着头。
“你!你?”谢衡远一时惊的说不出话,左看右看似乎还在想找谢明璃的身影。
“父王……哈哈哈,许久不见啊……”
谢昭野扭捏喊了一声傻笑起来,苦闷的脸色发红,像个犯错的傻子。
谢衡远平日里沉稳的面容罕见染上愤怒,他忍不住骂道:“好你个逆子,竟敢欺瞒本王!?你不记得答应你娘什么了?不要惹是生非!”
他扫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林衔月,左右一看,眼神落在松树下的一柄扫帚上。
谢衡远箭步取来,一手握住谢昭野的手腕,另一手挥起扫把:“林首座,我现在就好好教训这逆子!”
林衔月知道,平日里端方持重的裕王这是在惩罚给她看,先发制人教训世子,但这也不妨是场好戏。
“等等!”谢昭野眼疾手快抓过谢衡远手中的扫帚,使着眼色急忙小声说:“父王,父王!这还有外人呢!能不能给孩儿留些面子,算孩儿求你啊!”
他脸上腆着笑,眼神不住得往林衔月那边瞥,“……就算您要打,回府再打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