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声也不抬头。山本刚心中咯噔一下,走到他面前,看到黑发男孩的面色苍白,身上没有伤,心却像是很难过。
“怎么了?“他故作轻松地道,“被老师训了?还是跟人打架打输了?阿武,一脸沮丧的样子,真不像你啊。”
山本武低低地喊了一声“老爸”,说:“她走了。”山本刚想了想:“你那个朋友?”
山本武说我那个朋友。
山本刚无言以对,把手中的甜点心放到他面前。山本武放下刀,愣愣扒开包装,看着样式精美的果子,突然哭得稀里哗啦,使劲往嘴里塞果子,甜得发影的点心沾着他的眼泪,又甜又咸,唉,山本刚想,白费了他排半个小时的队买来的。
这是朋友还是小女朋友?还是说现在小孩的友谊已经到了这样情真意切的地步?山本刚叹气,突然听到山本武问:“老爸,约定是个什么回事啊?”山本刚问:“你跟人做了约定么?”
山本武点头。
山本刚道:“那就等约定到来的时间吧。一一如果你们约定了很久以后的时间。”
山本武说:“我们约定一一”
话说到一半又止住了,好似这约定是个秘密,不能轻易说出来。他抹了把脸,抱着剩下的甜点心跑了,徒留下山本刚想小孩心事真复杂。那天之后山本刚便常常见山本武一个人练习制作寿司。从初级的军舰到逐渐高级的握寿司,做得越发有模有样。有时店里的客人看到他的练习成品,都笑着说愿意买他的作品,但都被他一一拒绝。逐渐长成的少年用爽朗的笑一一婉拒了客人的请求。客人发出失望的呼声。
“抱歉抱歉!但是我的第一位客人早已经定下来了一一在她来到我面前之前,我没办法招待任何人啊!”
他也只是这样,一遍又一遍拒绝。
或者说许愿。
约定的人总是不来。
山本武一个人升到了高年级,加入了菜鸟棒球队。之后他又升学进入国中,被教练视为并盛的希望,奔跑在运动场上日复一日地训练。帅气的外表,开朗的性格,使得他在学生群中很有人气,但和从前一样,他没有过分好的友人,脱离了班级与社团的活动,知晓他课余生活细节的人少得可怜。
一提到山本武,并盛中学的学生们大多露出与有荣焉的神色,没人怀疑他会带着并盛这个名字走上甲子园的土地。然而,聊起他这个具体的人,给出的评价反而是模糊的:
“山本那家伙,很受欢迎吧!不过也是,他这样的家伙,被喜欢也是理所当然的……”
“放假的时候倒是没怎么见过他。很好的朋友?也没怎么见过这样的人物出现在他身边。”
“他倒是说过自己有个很要好的朋友.…?是朋友吗?他那个表情真不像是在说朋友。不过,那好像是几年前的事了,他们分开了吧。”“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很有原则啊!上次劝他和我们一起去喝酒一一呃,度数很低的!不算酒啦--他也没去呢。”“总之……
山本武对这些评价一概哈哈带过,他倒是个装糊涂的高手。他的日常生活没什么值得说的地方,以山本武的视角来看,大多乏善可陈,没什么好拿出来翻晒的。但他偶尔会写一点日记,内容是“今天吃了很好吃的干果子,是琦玉县的特产,打听过了,那家店是百年老店,以后也还能再买到”“今天翻到你画的画,原来是《猫和老鼠》,我终于看明白了”“你的画技在进吗?你又在哪里呢?是在用着别人的手画画吗?“想和你一起写作业”…之类的无聊絮语。
离开以后,她会去哪里呢?<
山本武偶尔…不,经常想起这个问题。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起那首被打断的安眠曲。后来他回去那夜晚的山洞里,发现曾经能够容身的山洞已经变小,他撑着山壁坐进去,弯着腰、缩着肩膀,试图用从前的视角再看一遍月亮,坐了一会儿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