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去便利店了。
等我打开家门,我把刚才的誓言抹得干干净净。逻辑是这样的:如果因为某个地方有棘手的人就再也不去那个地方,那么同理,我现在也不应该再回家。
因为家里来了一位天底下最棘手的不速之客。
第一杀手,Reborn。
我保持着开门到一半的姿势,和坐在沙发上的杀手打了个照面。
他端着咖啡杯向我看过来,帽檐上的蜥蜴吐了吐舌头。
我:“咦,好奇怪,这不是我家啊,怎么钥匙也能打开呢好奇怪。哈哈哈不好意思哈先生我走错了。”
我把门咔吧一下合上转身就走没有任何犹豫仿佛没有任何留恋,下一秒我就被眼前陡然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
Reborn黑黝黝的眼睛看着我。
鬼啊!!!是鬼啊!!!
我咔吧一下就跪下了直接痛哭涕流:“对不起我错了大人我不该开那个该死的洗车店不该招惹沢田纲吉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明天就搬家绝对不跟您抢员工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放过我吧大人!”
Reborn看着我憋了半天没憋出眼泪:“……”
“停,”他说,“太大声了,会打扰到邻居的呢。我只是来做客的,可不希望做一位被议论的客人。”
“那你是……?”
我顺势停住了干嚎,战战兢兢地和他对视三秒之后,我重新拉开了门,我们走进屋子里和谐地坐下。
我们又对视了三秒。在他的目光中我感到了鼓励。
“实不相瞒,”我诚恳地说,“我真的只是说玩笑话而已。请不要当真。我不会加入什么黑手党的,阿纲……沢田君的人生为什么非要和我的重叠呢?我想他只是一时糊涂了。您作为他的家庭教师,当然要把他拉回正途不是吗?”
他饶有兴致地听我说完,道:“先不谈论这个话题。我倒是很好奇……小姐,你似乎对我感到畏惧。你从前见过我?”
我把头摇成拨浪鼓:“没见过。我是良民,良民啊!!!”我犀利地指出,“您不是说要把阿……沢田君培养成黑手党吗,那您肯定也是一位黑手党吧。黑手党怎么会和良民有所牵扯呢。您说对吗?”
他道:“那你为什么怕我?——别撒谎。我能感受得出来。”
我诚恳地说:“看到一个拿枪的婴儿说自己是杀手,害怕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听完这个解释,露出了奇异的神色。以我多年对统计学的研究来看,这神色里大约有三分之一的讥诮,三分之一的愉悦,还有三分之一的……欣慰?
他像是接受了我这个解释,转而挑起另一个话题,说:“你改口得倒是很快。”
我马上领会到了他的意思,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看不出是嘲讽还是感叹。我顺从内心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沢田君的人生道路和我的不同,我只是提前接受了这一点而已。”
虽然接受得确实有点快。但还是在正常范围内吧?
杀手听完我的话,挑了挑眉,脸上欣慰的神色似乎更浓了一些。但与此同时,另一种奇异的情绪似乎也袭击了他:负面情绪。当然,以杀手良好的专业素养,他能轻松将它镇压。
我诚恳地看着他,再接再厉:“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开一家普通的洗车店。……不开洗车店,其他的店也可以。拜托了,请不要打扰我的人生。”
他看着我,目光难以形容。
半晌,他说:“谎话说得好似真,朝暮小姐,哪怕我也需要辨认你话语里的真实。”
我正为这突如其来的话摸不着头脑,他舒展了身体,慢悠悠地啜饮一口咖啡,道:“不过,多余的废话还是少说为妙。朝暮小姐,你的监护人应该和你说过,你的姓氏‘朝暮’代表着什么?”
“……”
我们有了真正的长达三秒的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