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争辩,俯首认了罪。
是他嫉妒自己的亲弟弟才能和声名都胜过他,于是在南郡的妻族有喜之时,借口自己身在建康,不便前行,写信让亲弟弟谢蕴代他前去赴宴。在谢蕴从南郡返回长陵郡时,他命人追杀他,致使谢蕴生死不知。“孽子!"谢蕴谢平二人的父亲谢缙闻之,勃然大怒,一脚瑞在长子谢平的身上。
而谢缙之妻阮夫人只是叹了一口气。
看到父母的反应,谢平动了动嘴唇,一声不吭。他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觉得骄傲,只差一点啊,他就能成功了。谢蕴一死,就算叔父怀疑他,也断然不会对他动手。因为父亲母亲不可能同时死掉两个嫡子。
可是谢蕴没死,怎么就没死呢?
“大兄,你是不是很失望我活着回来了?不仅抓了你的谋士,还顺便毁了你谢家长公子的贤名。"谢蕴笑着说,武陵郡的郡守和许子籍得知谢家长公子竞是个畜生,“颇不可思议,真想让大兄你见见他们脸上的表情。”谢平冷脸看着他,不语。
谢蕴站起身,一只脚毫不留情地踩在谢平的手掌上,淡淡道,“我的腿将近废掉,大兄你的心可真是狠。”
正当屋中的人以为他要废掉谢平的一只手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谢平,问他,“杀我,萧崇道给了你什么好处?”
东海王萧崇道,谢蕴生平最厌恶的一个人。反之亦然。谢扶筠猛地捏紧了手中的酒杯,转头望向父亲和叔父,微有祈求。然而,结果令她失望,谢缙皱眉不语,谢黎温润的眼眸望向堂下的两个侄儿,只说了一句话,“七郎,到此为止。”东海王暂时不能动,不仅如此,谢黎和谢缙等人还在暗中默许了他和谢平的往来。
自古活的长久的世家,从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一处,和晁家,和皇族萧氏,包括谢黎自己,都各有侧重。
所以谢平也不会死。
“七郎,你想要什么尽可开口,叔父会尽力满足你。"当然,谢黎也不会委屈了九死一生的亲侄儿,谢家中,他最看重的小辈就是谢蕴。“大兄四年前截留了一批兵丁作私军,叔父不妨查一查那些人如今是在大兄手下,还是入了萧崇道的封地。不管他们在何处,长陵要了。”谢蕴的黑眸直视上首的谢黎,若非叔父不许,数年间,他有无数次机会要萧崇道的一条命。
“好,叔父答应你。另,你大兄名下的人和庄园全部归你,七郎,日后你大兄也不会再与人前露面。”
谢黎询问他是否满意,谢蕴神色冷漠,恭敬地应了一声。早就料到的结果,无惊无喜罢了。
今日之前,他也许会生出狠戾的报复之心,谢平和萧崇道全都逃脱不了,但刚好是今日,谢蕴只觉得索然乏味。
夜里,已经入睡的张静娴似乎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她蹙眉醒来,推开窗户向外看了看。
一切如常,没有刺眼的火光,也没有打斗的声音。于是,她回到榻上重新睡去。
次日天色刚亮,张静娴便急忙穿衣洗漱。
然后她紧张地推开内门,拿着一卷文集,走在通往清池的小径上。事实是,她来的太早了,朦胧的清池边空无一人,只有一群警惕的游鱼。其中一条大黑鱼见只有张静娴一个人类,嚣张地向她喷水,它可没忘了这个人类对它做下的种种。
“昨日我们就扯平了,我抓了你,你已经报复回来。做鱼不能不讲道理。”张静娴一本正经地和这条大黑鱼说话,大黑鱼犹豫了片刻,突然游到了远处。她蓦然回头,谢丞相穿着一袭宽袖长袍,手中同样拿着一卷书,笑容和煦地朝她走来。
“阿娴,我可以这么唤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