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
“很简单,只要帮我将书信送给建康城中的谢丞相。”再有必要的时候,帮她引荐到谢丞相面前……身后传来一道极为轻微的声音,张静娴和公乘越目光交汇,若无其事地拉开距离。隔着被打开的车窗,谢蕴静静注视着前方分开的两道身影,手指折断了一根羽毛,随意扔了下去。
黄莺在车厢内飞来飞去,看着它千辛万苦收集来的羽毛被雄性人类抢走,不死心地啼叫了几声。
只是,不敢去啄他的手背。
最终,它从车窗中飞了出去,叼着半根洁白的羽毛找到自己的人类朋友告状。
那个雄性人类太可恶了,怪不得山中的小猴子不喜欢他,看到他总吱吱哇哇地大叫。
“果然,偷我羽扇上羽毛的小贼就是你这只小鸟。"公乘越还未骑马走远,一眼看到了那半根羽毛,理直气壮地冲着黄莺问罪。被正主抓了个正着,张静娴尴尬地抿了抿唇,朝公乘越拱手,她会替黄莺赔的。
这时,马车的速度骤然加快,从她的耳边插-进一道冷淡的嗓音,“你们二人说什么呢?不妨也让我听一听。”
闻言,公乘越挑眉,笑盈盈地看向张静娴,“这话使君该问张娘子。”“回使君,公乘先生先来祝贺我升为高等宾客,结果我们聊到他的羽扇少了些羽毛。"张静娴半低着头,干巴巴地解释前些天黄莺偷偷叼了一些羽毛回来铺它的鸟窝。
“我正在向公乘先生赔罪,以后定会看好黄莺,再赔公乘先生一把新的羽扇。”
说完,她的脑袋垂的更低了,有一种被谢蕴也戳破的羞愧。毕竟,她其实早就知道黄莺做了什么,还纵容并帮它掩饰了偷窃的行为。而这一切,谢使君心知肚明。
“一把破羽扇,也只配拿来给鸟垫窝。"闻言,谢蕴黑眸脾睨,冷冷瞥了公乘越一眼,语气嘲讽,“孔雀的羽毛更适合插在你的头上。”五颜六色,花枝招展,闲得慌。<2〕
好友多年,公乘越怎么可能听不出谢蕴的嘲弄,他敢怒不敢言,只留下一声意味悠长的轻哼,策马向前去。
“唉,公乘先生定是生气了。“张静娴看着他的背影,真挚地叹了一口气,她只能赌,但凭她对公乘越的了解,她会赌对的。“以后,少和他说话。"谢蕴阖着眼,扣着车窗的长指微微用力,“公乘越看起来笑容和煦容易相处,实则最是心狠手辣,我也不及。”“阿娴,听话,离他远一些。"他抬眸,漆黑的眼珠里面写满了不容拒绝。方才她和公乘越靠的太近了,他心里很不舒服,甚至生出一种警告驱逐公乘越的冲动。
或许这种感觉只有一只黄色的小鸟明白了,雄性动物都是如此的嘛。“原来公乘先生是那种人,好,我听郎君的。"闻言,张静娴的脸上适时露出了一些不喜,点头应允。
可能是那日她放弃逃离的举动降低了他的怀疑,也可能是这些天她不再惹他生气,谢蕴难得的忽略了她仍有些虚假的伪装。他淡声问她,去到长陵之后想做什么。
“我是郎君的宾客,郎君吩咐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张静娴的手紧紧地抓着小驹身上的缰绳,从容地侧了侧头。
“识字,骑马,"谢蕴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盯着她随风扬起的发丝,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再学些别的吧。”
薄唇吐出两个字。
马蹄声哒哒地响,他的声音低沉,张静娴听的清清楚楚,但她的手心紧握,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轻轻拍了下小驹,往前方加速。“阿娴,算算时间,送给你舅父的书信如今该到了。“不止,恐怕再过两日,回信也会到他的手中。
谢蕴朝她招手,让她到马车里面。
当然,她无法拒绝,张静娴太想知道舅父他们的消息了,他们生活的好不好,村人们有没有再生事,她的房屋怎么样了……小驹和驾着马车的两匹黑马同时降速,马车的车门打开又重重关上,只在短短的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