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去处。”丹桂求饶声哀，淳云垂目道：“请谢祖母不要为难她，就算她一时....一时，游鱼贪钩，禽羽贪食，天生万物，喜乐...”
她隐约听出曹嬷嘛是在训自己，措辞结巴，良久凑不成完整句子，却不知为何昨儿谢老夫人已经生气罚过底下银子了，今日还有此举。
念及谢老夫人经常说山外无有道家，想祖师的话这会说来不好，忙换了个，“古人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则改之不要为难她。”
不要为难她，也莫为难我。
谢老夫人脸色始好转些，赞许道：“云云近来也读圣贤书了。
虽人非圣贤，过求改之，可若功不能赏，过不能罚，君如何驭国，郎如何治家呢。
家国皆无宁日，这天底下，还不悉数乱套了。”
她看向丹桂道：“你也不须叩头求命，咱们这里从没有过喊打喊杀的暴行，便是你偷了一囊珠，自有见官治罪。
单只办事不利，就从哪来回哪去，别人就罢了，你是生在谢府的，往年我瞧着长大，领在身边，还给你那爹娘赐了礼。
如今依旧给他们赐礼，你去收拾东西，衣裳私银都带着，谁也不许扣了。
主意大的人，就过自己的主意去，来日再惹祸事，与谢府概无干系了，你落个自在，我也图个安心。”淳云暗松了口气，想这反成好事，那丹桂有家有银只管出去过活，就是要替谁家为婢为仆，换个夫人就没料丹桂哭声愈高，口口声声喊着若叫谢府赶出去，还不如一块青砖拍死她来的痛快。
又看出这里淳云最经不住求，连连唤她“娘子”，说是以后再也不敢轻慢。
只求向谢老夫人讨个恩典，留下她吧，留在谢府烧水劈柴浣衣粗活也使得。
曹嘛嬷哪容得她再高声，示意几个女使赶紧将人拖了下去。
碗里粥水还剩小半，早没了热气，腹中一阵瑟缩感涌来，淳云记起午间就没吃过什么。
其实在山上出门采药时，饭食无定，啃个炊饼果子喝一囊水也算当顿，饥饱没有过太明显的记忆。来了谢府，一日三餐有人呈上，她不贪食，未觉饱足，反在此时，初尝匮饿。
那一囊珍珠还在桌上未收，谢老夫人视若无物，笑道：“你现儿来了也好，我就不着人再和你传话了。我看呐，是你离我离的远了，没个人日夜护着，才叫些婆子奴才狗眼势利。
我着人收拾了院子，你以后，就住在祖母院里吧，还在你说念经那回住的屋里。
你得体谅你娘亲，云儿是她幼女，难免偏顾几分，本也无妨，可昨儿个一闹腾，没人说你不是，不定怎么编排她。
祖母说的可是？以后行事，三思啊。”
“嗯。”淳云盯着谢老夫人，重重点了头
谢老夫人笑着与旁边伺候的人道：“替云云换些热的来，个个都瞧见下场了，往后在我眼皮子底下，看谁敢欺她。”
片刻后曹嘛嘛再回来，躬身道是“丹桂寻死不肯走，先将人扣在房里，等她那爹娘来领。”淳云低声道：“她作何不肯走呢？”
曹嘛嬷捂着胸口笑：“娘子啊，只有削尖了脑袋往咱们谢府求活路的，谁想被撵出去呢。
得是老夫人心善，还赏银子给她，要我说..”
“还提她做甚么，你一会吩咐人，替云云拾掇了赶紧搬过来，再碰不上这等糟心事，何必浪费唾沫。”谢老夫人斥道。
“哎。”曹嘛嬷笑着答了话，走上前将桌上一囊珠趁手扭在一处，走至门口，吩咐外头丫鬟道：“丢远些，别再看着生气。”
她大抵是气急了，声调颇高，坐在桌前的淳云听的清清楚楚。
用过女使新呈的粥饭，谢老夫人看外面日头还烈，嘱咐晚些再走动。
淳云唯有听之任之，这一等等到日暮，园中鸣蝉见歇，中间曹嘛嘛又闲话般说了好些“行事不当，累己累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