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陆佃:“你觉得呢?”
陆佃:“此事蹊跷。”
“有何蹊跷?”
“太庙斥祖之前,舆情都是在说灾情紧张,军情更紧张,为何太庙斥祖之后,舆情渐渐的变得又不那么紧张了呢?
河北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咱们也只能听当地的官员汇报而已,可要是当真不太严重,已经得到了控制,为何这河北的流民都跑到顺天门外去了?
这是将近二十万的灾民啊。河北的官员,为什么在太庙斥祖之后,突然就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呢?半月而已,我是不太相信,这么短的时间,能有这么大的进展的,所以我说,必有蹊跷。”
王小仙又笑着问道:“那你觉得,会有什么蹊跷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还请介白兄赐教。”
这陆佃,礼数做得很足,虽然口中还是称呼他为介白兄,但这也是为了要做实他们的同窗之谊罢了,表现上来看还真是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谋主幕僚的位置上的。
王小仙笑着对王小虎道:“你看,农师就比你想得更远一层,农师,你觉得这个蹊跷是因为什么,无妨,此地没有外人,想什么就说什么。”
陆佃:“这……最近这段时间,士林舆论,对滕元发的鼓吹极重,说他自履任河北之后,坚持在一个被震得破旧的屋子里办公,而且非常的辛劳,我在想,是不是有些人害怕官家会罢黜他安抚使的差遣,亦或者是另派官吏去河北分他的职权呢?”
王小仙又问王小虎:“你觉得呢,滕元发这个人你怎么看,是能臣么?还有瀛州知州李肃之,沧州知州李寿朋,深州知州窦卞,他们又到底是不是一时良臣呢?”
王小虎挠了挠头,面色却是愈发的凄苦。
王小仙威势愈重,他也就愈发的怕这个大哥了,而且尽管王小仙对其多加引导,但他还是养成了稍微有点懦弱的性格,缺乏自信。
挠了挠头,道:“我也不认识他们啊,但最近的朝野舆论,确实也是都说他们是贤臣,都在开仓放粮么,滕元发更是范文正公的外甥,据说也是为人清正,有君子之风,人品端庄。
嗯……应该,确实都是能臣吧?至于说有人不想让您去河北,这又有什么不正常的么?大哥你如此强势,连官家都敢鞭打,您若是去了河北,说不得河北官场就要再震上三震了。”
“如此这般,河北官僚群体,默契性的排斥兄长,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王小仙叹息道:“你啊,将来做官了,也一定会是一个厚道人,想别人的时候总是往好了去想,默认所有人都是君子了,瀛州知州李肃之,沧州知州李寿朋,深州知州窦卞,在地震的第一时间都开仓赈粮,如今被朝野上下都认为是好官,
那么问题来了,地震这种事,又不是水火灾,河北又相对是平原,这和粮食有那么大的关系么?亦或者说,地震震的明明都是房子,老百姓没有地方住了很正常,为什么会没有粮食吃,甚至还如此的紧急,紧急到根本来不及和朝廷请示,第一时间全都开仓放粮了呢?”
“尤其是沧州,李寿朋来报,沧州此次遭遇灾害极重,以至于府库尽毁,国帑尽没,也就是说,不光粮食被地震给震没了,府库里的银钱,也被地震给震没了,小虎,你不觉得这有点奇怪么?
府库里的钱,是铜的吧,地震,是怎么把铜制的钱给震没的?而这位能臣,却还能组织民众开垦了一百顷的荒地?
河北这地方,沧州,荒地?沧州那地方还能有荒地么?就算有的话,能那么巧的有一百顷么?”陆佃:“据说,是地震叠加了水灾,震塌了堤坝?”
王小仙点头:“太庙之事后我半个月都没动作,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在等调查的结果,目前来看,水灾是有的,但出水的地方是白洋淀,只是渗水而已,不是什么黄河决堤,再说真的发水比较严重的,只有瀛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