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还都有哪些苦主?”
“上元县的吴大娘,家里原来是种果树的,被公司的人强行砍了树,烧了田,逼迫他们种桑麻,为此还害死了他们家老头和儿子,当日告御状的时候正是他用桑枝划破自己的面颊拦路,为证清白,还一头撞死在了登闻鼓上。”
王小仙点头:“这倒是一位真的苦主,公司这边是谁做了此事?该给人家一家偿命才是。”“还有一些,是附近的女工,联合起来告了状,只因公司成立之后他们都没了生计,纺织公司却又不肯要他们,还有些是单纯买股票,又用股票找了地下钱庄继续借贷继续买股票的,在股票下跌的时候赔了个倾家荡产。”
王小仙:“这些倒是都在意料之中了,这又如何会让你如此慌张了呢?”
“是,宋押司的意思,本来是不欲将此事告知您和太守的,由咱们这些胥吏来想办法,把这些事情给平了,谁曾想不知为何,这消息今天居然被传了出去,以至于百姓群情激奋,后来,后来就…”那小吏本能地看了一眼范纯仁,道:“那些个苦主的家小,都被人给打死了,尤其是那陈二家,还被人放了一把火,宅中连主带仆,全都给烧死了。”
乓得一下,范纯仁一拍桌子站起:“混账!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么?有理的事,这下也没有理了,你们以为那陈荐是什么人,他以前在你们江宁府也做过提刑的,也是有着青天之名,最擅彻查冤案的,忘了?这不是送刀子给人家捅你们么?这是哪个蠢货干的?”
很显然,这范纯仁压根就不相信这会是民众的自发所为。
事实上连王小仙都不信,因为群众虽然是盲目的,是很好引导的,但没有经过组织的群众也是混乱的,干事儿干不了这么利索。
这分明是有人在利用群众。
王安石也道:“当真是百姓,还是江洋大盗干的,如实说来,范公是自己人,没什么不能说的。”范纯仁:“谁跟你们是自己人?”
那小吏为难道:“此事,确实是有绿林江湖中人插手,据说是事后被抓到了一个来自于明州府的游侠儿,说是……说是收了钱,来绑架陈二的家人,但不知是怎么回事,动手到了一半,突然就起火了,他当时说是被吓着了,仓皇逃跑,结果,就被乡人给捉住了,那一下十几口是怎么死的,他说他也不知道,当然,这都只是他的一人之言,没人证没物证没旁证。”
王安石怒道:“人赃并获,他什么证据也不拿出来,说一句不知道,不是他干的,难道就还能脱罪不成?是谁找的他,既然是雇凶,雇凶者谁,他交代了么?”
“他……他……”那胥吏有些心虚地看了王小仙一眼,隐隐有着求助之意。
“招了还是没招,你如是说不就得了?”
“没,没招。”
“真没招?”
“真的,真,真没招。”
王安石回头问王小仙:“怎么看,会是宋玉干的么,我听说他在江湖上有些人脉。”
“不会,这活儿干得太糙了,存心杀人也好,被人陷害了也罢,如果是宋玉要干,不会干成这个德行。”
那小吏闻言却是居然连连点头,都快要哭了,道:“官人您明鉴,宋押司为了此事,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找到这些苦主之后,宋押司还特意跟我们说了,不允许我们用强手段,
他说这些人都很好拿捏,只要挨个跟他们谈一下,软硬兼施,他有十足的把握让所有的苦主都把自己告得状再重新吃回去,俱只有那死了全家的吴大娘麻烦一些,别人,他……他犯不上用这等江湖手段啊!”王小仙摇了摇头,其实他已经大概猜出这是谁给他和王安石捅了娄子了,让原本有理的事情变得没有理了。
其实本来么,纺织公司和他与王安石都快要没关系了,他要进京赶考,王安石也随时可能被官家一纸诏书叫京里去当相公。
他和王安石可是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