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府东十郡中,尚在摇摆不定的二郡,分别是轮台郡与龟兹郡。
此二郡皆位于安西府南,毗邻南部天屋高原。
两地境内多矿山,盛产铁器,却因土地贫瘠,粮食产量极低。
往年尚能凭借铁器与邻郡交易粮草,勉强维持生计。
可如今战事频发,各地粮价飞涨,纵使倾尽府库,也难换得足够粮食。
寒冬将至,两郡郡守皆愁眉不展。
轮台郡,郡守府。
“砰!”
轮台郡守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盏倾倒,茶水泼洒一地。
“废物!整整三千副精铁甲胄,就换来这么点粮食?”
堂下几名吏员噤若寒蝉,额头抵地,不敢抬头。
郡守怒极反笑,指着他们骂道:“若只有百姓饿肚子也就罢了,可如今连轮台军都吃不饱!若敌军趁虚而入,你们拿什么守城?”
骂完,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沉声道:“都起来,商议对策。”
一名主簿战战兢兢道:“大人,我郡现有轮台军两万、百姓八百二十一万,若要撑到明年开春,至少需八百万石粮食。可如今府库加上民间存粮,只有总计五百万石……”
话未说完,郡守已面色铁青。
“还差三百万石?”他冷笑一声,“你们算算,这意味着要饿死多少人?”
堂内一片死寂。
同一时刻,龟兹郡守府内,气氛同样凝重。
但与轮台郡不同,龟兹郡守很快有了“对策”。
他看向端坐于上首的龟兹将军,脸上堆满谄媚笑容。
“将军,若路面结冰前仍筹不够粮食……恐怕得劳烦将军与麾下将士了。”
此言一出,堂内众官吏纷纷低头,不敢直视那位将军。
龟兹将军冷笑一声,随手拿起案上一颗梨,咬了一口,汁水顺着嘴角流下。
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仿佛在品味某种美味,而非讨论生死存亡之事。
“呵,我龟兹郡不养无用之人。”
他咽下果肉,淡淡道:“那些贱民吃了我这么多粮食,却不知感恩,留着何用?”
他早已踏入神通境二百余载,自认超凡脱俗,凡人在他眼中,不过蝼蚁。
忽然,他目光一冷,盯向负责粮务的官员:“不过,今年为何收不上粮食?”
那官员浑身一颤,额头冷汗涔涔,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将军眯起眼:“既然失职,那以后……你也不必吃饭了。”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
“噗嗤——”
那官员的头颅高高飞起,滚落厅中,鲜血溅了一地。
众官吏死死低头,连呼吸都屏住,只听得将军的脚步声缓缓远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槛时,脚步忽然一顿。
“对了。”
他头也不回,冷声问道:“往年伊犁郡不是会送粮过来?今年为何断了?”
无人敢答。
龟兹将军语气骤寒:“你们……是聋了?”
郡守浑身一抖,连忙道:“将军!前年安西府主曾令您派兵支援,您……拒绝了。”
将军皱眉,似在回忆,随即嗤笑一声:“是又如何?”
郡守硬着头皮解释:“因您未应召,伊犁便断了对我郡的粮食供给……”
“呵,好一个伊犁。”将军冷笑一声,大步离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众官吏才敢抬头,面面相觑,眼中尽是恐惧。
与龟兹、轮台两地不同,今年的伊犁显得格外热闹。
安西府城,晌午。
五十里长的官道上,运粮车一辆接一辆,从远处的玄穰丘蜿蜒而来,在秋末的阳光下连成一条金色的长龙。
府城内外的孩童,围绕在粮道周围,将落在地上的麦穗捡起,然后放入自己兜里。
车轮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