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奏乐!接着舞!”
醉仙楼中,徐世贞举着酒杯站起来,仰头饮尽,摇摇晃晃的走到场上,拉着一个舞女的手,潦倒的跳着。
作为举人出身,徐世贞不过三十有余。
徐家是余杭大族,世代簪缨,祖上出过好几位大官。
哪怕如今家道中落,徐家在余杭、华亭等地,依然还有八万余亩土地。
但如今,尽丧贼人之手。
如果朝廷要派兵围剿乱民,他徐世贞第一个举起手来支持。
“大哥,那胡老三咱该怎么应付?”
等到徐世贞跳完回来,刚刚端起酒壶,就被小弟徐世昌按住了酒杯。
徐世昌一脸忧愁。
“此间乐,说那蠢物,平白扰了兴致!”
徐世贞瞪了小弟一眼。
“咱总不能不出去吧?那胡老三吃准了咱们势单力薄,只要咱们出去这醉仙楼,肯定还会被那些人缠上‖”
徐世昌说道。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徐世贞举人出身,料他们不敢真的怎样!
等我寻个时间,去往龙山县衙拜访知县,好好分说那胡老三的恶行!”
徐世贞带着醉意说道。
徐世昌苦笑道:“那胡老三是地头蛇,咱们此番跑来东阳,丢家舍业,父母族人尽丧于那邪教暴民手中说着说着,徐世昌悲从中来,竞忍不住怆然而哭。
端着酒杯的徐世贞一时怔在那里。
厅中舞女犹自跳舞,堂上古筝、琵琶弹奏正兴,堂下客人醉酒高歌,此中兴悲,人人不同。“是啊,总不能不出去。”
徐世贞仿佛酒醒,放下了手中酒杯。
醉仙楼背后关系硬,那胡老三不敢进来强逼,但只要他们哥俩出去了,必然又会被那些人缠上。事情起因不过是因为买了一套房子而已,谁知住进去了竟被告知是典当房。
在交易过后,债主胡老三天天带人上门骚扰,逼迫徐世贞“赎业”。
二人很快回过味儿来,明白这是上了牙人的贼当!
被当做肥羊敲诈了。
报官以后,却发现衙役与牙人勾结,被索要几十两“加急银”、“攒造费”、“笔墨银”后,那胡老三却催之愈急,甚至带人围堵大门,进门搜家。
好在二人也算机警,抱着细软银票,发足狂奔,逃出院子,进了这醉仙楼中,方才躲过这一遭。“在余杭,咱们是士绅,是坐地户,进了衙门都有座位,衙役对咱们无不尊敬。到了东阳府,却只剩一身浮财,成了那群青皮眼里的肥羊·····.”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往日谚语,一路北逃下来,让他们感触极深!
“徐孝廉?”
二人正在愁苦之际,有人来到了他们跟前问道。
“我是。”
徐世贞疑惑看他。
这人穿着醉仙楼的小二的衣裳,但竟然知道他举人身份,令他感到紧张。
“徐孝廉,贵人有请。”
小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贵人?”
徐世贞皱眉:“不知是哪位贵人?”
“去了便知。”
小二没有介绍,只是继续维持着请的手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徐世贞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徐世昌的肩膀,便跟着小二身后走去。
沿着楼梯上了三楼,又沿着飞桥到了隔壁的一栋彩楼。这边的装饰明显素了很多,来到一个大的门厅时候,徐世贞发现这里已经有十几个人在此等待,而且和他一样,都是来自江南的士绅、豪商。相同的身份的人在此聚集,徐世贞心里松了口气。
没多久,又有几人来到,被这里的小二指引着坐下。
又过了一会儿,直到有人沉不住气开始发问的时候,此间主人终于来了。
一前一后,前面的女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