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夏吉和黄维的信相继到来,也解开了安昕的疑惑。
景顺帝驭龙宾天是大太监闫敬忠最先发现的,乃是因为身体不爽利而服食“仙丹”,肤潮红而振奋,汗津津而不止,在兴奋褪去以后昏昏而睡,结果大眠而去,驾鹤西游了。
皇太后第一时间宣的是徐观湘。
而后封锁皇宫,秘不发丧,一日一夜。
在这一日一夜之中究竞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但最终所决定下来的,就是皇四子朱寅恪。
到第三日,方才遣大太监闫敬忠,以景顺帝的名义将大皇子、二皇子喊进皇宫,告知他们情况。大皇子、二皇子在宫中为皇帝守灵,又三日方才被放出皇宫。
而此时,两宫皇后早已和新党达成协议,夏吉已经遣通州武清卫火速进京,并拱卫京城局势,令大皇子失去了统御神枢营夺权的机会。二皇子失去了新党的支持,自然也没有了登基的机会。
“怪不得,徐阁老信中对于小皇帝拳拳维护之心,原来在这一场夺嫡之战中,徐观湘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既如此,他应该也会得到相应的利益吧?”
安昕眯着眼,手指轻轻弹了一下信笺。
随着地位的变化,人是会随之变化的,有的是屁股决定脑袋,有的则是心态的转变,安昕见识过很多,再好的朋友,再亲密的关系,随着利益的倾斜变化,随着地位的不对等,往往只需要一个变量,相互之间的关系就会迅速变化。
安昕不知道徐观湘如今的境况如何,但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并没有对于谁的忠诚之心,也没有对于大燕朝的死忠之情,只是如今修行绑定大燕,只能一边跟随大燕这一艘将沉的大船航行,一边寻找下船的方法。如果下不了船,就要想办法找到二兴大燕的方法一一只是这个对于安昕来说,相比直接另起炉灶,还要难得多!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少比旧党当权要好。
甚至,作为徐观湘的小友,作为新党一派,他安昕也是这一场争斗胜利者。
只是他这个远离权力中枢的胜利者,是否能够得到胜利果实就未可知了。
“按照徐观湘信中所说,南方之乱,朝堂应当已经清楚。
而他似乎对我非常看重,清剿南方之贼,也要用安国军。”
安昕又拿出了之前徐观湘发来的信细细研读,仔细分析了一番。
但不知是朝廷诸公正在忙着排除异己,还是被新皇登基之事所拖累,又是十来天过去,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东阳府。
而南方之乱,却像是星星燎原,在迅速扩大!
除去南直隶、吴南、浙江、福建,湖广地区也乱了起来。
这几日,运河船只明显减少,尤其是官船,更是几乎不见。
通过对运河船只打听得知,除去南京、扬州等坚城,其余余杭、苏州、松江、绍兴、明州等很多城市都已被乱民攻克,抢了粮仓,取了兵器,如星火燎原之势,不停的攻城拔寨,整个江南陷入混乱无序的状态。大运河多段被乱民冲击,几已淤堵难行。
时维九月,即将是秋粮入库,运粮入京的时候,此时且不说是否耽误生产,是否有大量粮食被乱民所夺,光是漕河淤堵,粮食无法运到京城,也无法转运九边,就可知接下来朝廷即将会面临多么严峻的局面。在安昕看来,大燕朝如今的境况,还不如历史上的大明朝。因为大运河运转良好,大燕的海运更不成熟,现在便是一时之间想要海运江南的粮食也很难做到。
淳安县。
瘦湖,白桥。
绿柳茵茵,水波粼粼。
桥上少了文人才子与佳人,行人不多,且行色匆匆。
“赵执事,求其一等。”
赵秋听着身后带着浓浓山东口音的喊声,停下了脚步。
很快,一个方头方脑,后脑勺扁平的壮硕汉子提着刀追了